包间里的陈千意和董然确实已经等急了。
看到姜渺和周陈远并肩一起走回来，陈千意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他俩能好好把话说清楚，还能继续待在一块，这就是好事。
“来来来快坐下，这家餐厅的家常菜最有名，今天我专门点了你俩爱吃的糖醋鱼和红烧肉，最近大家都很忙，能有点时间坐下来好好吃顿饭，确实非常不容易。”
陈千意前后招呼着，她是攒局的人，自然不能委屈了大家。
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确实都是姜渺喜欢的口味。
但她却下不了筷子。
心里像是被一口气堵着，怎么都疏解不开。
一想到此刻的时聿南正躺在冰冷的医院里，不停输液不停吃药，吃的全是没味道的汤。
和眼前的色香味俱全比起来，对比实在惨烈。
“来，吃块肉，我刚刚尝过了，味道不错。”
周陈远悄悄给姜渺夹了一块肉，还准备再盛一碗汤。
对面的陈千意笑了一下，“哟，弟弟真是体贴呀。”
头顶的那盏黄灯打在桌上，姜渺突然觉得眼前发晕，她放下筷子，“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想先走了。”
“怎么了姐姐？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周陈远立马紧张起来。
她确实想去医院，但不是给自己看病，而是去看望病人。
这种状态和心思，是瞒不过陈千意的。
她知道就算勉强把姜渺留下，这顿饭也不可能吃好。
她没有再劝。
“你去吧，路上小心。”陈千意只说了这一句。
姜渺点点头，用眼神向她表达了感谢。
周陈远想要跟上，被陈千意拦住，摇了摇头。
他不是没心眼的人，明白了陈千意的意思，叹了口气，坐下来，眼神黯淡了几秒。
做了那么多努力，还是没能把姜渺留下来。
或许有些事光靠努力就是没用的。
不过周陈远恢复得很快，没几秒便想通了。
就像刚刚在外边和姜渺说的话一样，他的坚持不会变，对姜渺的心也不会变。
……
姜渺到医院的时候，病房还是冷清无比的样子，依稀能感觉到争吵的痕迹。
看来时辰海确实来过，不过这么点时间，来去匆匆，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还得再来。
姜渺站在病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里边的人只说了一个字。
姜渺深吸了一口气后，走进去。
“你知道是我？怎么一点防备也没有？”姜渺问。
时聿南头也没抬，“你身上的香水味很明显，我知道。”
难得温柔的一句，让姜渺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接下来，时聿南又恢复了一贯的混不吝，“再说了，外边的护士看得紧，你能安安静静进来，不都是因为上次谎称是我的家属，让她们记住了你，放眼整个龙城，还有谁敢对外自称是时聿南的‘未婚妻’。”
他怎么连这都知道！
姜渺顿时哑口。
时聿南脸色是憔悴的，表情却像是挑衅，“你来这里做什么，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
上次在医院聊得不太愉快，这段时间姜渺没有再来，突然出现，让时聿南不太适应。
不过姜渺倒是很自在，自顾自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抬头看了一眼时聿南正在输液的药水。
“我刚刚来的时候问了你的主治医生，说你目前的情况是稳定的，接下来呢，你预备怎么办，常规治疗，还是拼一拼骨髓移植？”
表面看起来还算冷静，但说起这样沉重的话题，姜渺的语气仍然微微颤抖。
没想到时聿南冷笑了一声，“你觉得，会不会有很多人想要我死。”
姜渺心里咯噔一声，不敢去猜时聿南是在什么心情下说出的这句话。
“重要的是你怎么想。”姜渺说。
时聿南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几分，即便是在病榻之上，身上那股唯我独尊的气质分毫不减。
哪怕已经在医院待了大半个月，外边的事也半分没有落下过。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姜渺明白，自己所有的担忧都是庸人自扰。
她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时聿南缓缓道，“想看我死的那些人，必将死在我的前边。”
一句话，说得姜渺冷汗岑岑。
顿感坐立难安。
病房内安静了片刻。
直到护士推门而入，“该吃药了。”
她一走进来便看到了姜渺，笑了笑，“未婚妻来啦，这两天没见到你来看望时先生，工作很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