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四十三,徐莺家。
安静,安静。宽大的房屋内没有一丝声响,黑沉的夜色吞噬了所有的声音。
钟表不停地走动着,时间在流逝。
有人在哭,房间内响起了少女孤独的抽泣声。
卧室内依旧亮着灯,徐莺没有关灯。她把自己埋在柔软的被子里,整个人拱成一团,被子缓缓起伏,她躲在被子里哭泣。
泪水打湿床单,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就是爱哭,哭又不犯法。。
“呜呜……”
“呜呜呜……”
被子的起伏越来越明显,徐莺闷在里面喘不上气了——“哗”的一声,她掀开被子。她穿着淡紫色睡裙,头发凌乱卷曲,像一个幸福的小公主。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她剧烈地喘着气,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压得很紧,她的心脏喘不上气了——好紧好疼像是被寒风割裂了。
“呕!”她干呕一声,接着急匆匆地从床上爬起来,冲向书桌旁的垃圾桶,她抱着垃圾桶,不停地呕吐。
纤弱的背部低频率地发颤,呕吐声延绵不绝,她只觉得自己的嘴巴发苦,比巧克力还苦,她抖得更厉害了,手脚都在发颤。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停止呕吐。她身上没什么力气,只得继续跪在地板上,她撑着膝盖,埋着头,大口地喘气。
又过了一会儿,她膝盖有些疼,她才撑着地板站起身来。她本来想的是直接倒回床上,但脑子里却想到,她的睡裙脏了,会弄脏床单,她应该去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才能上床,可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她索性直接躺倒在地上,也不管地面冰凉。
她仰躺在地板上,盯着天花板和散发着刺眼光芒的灯,她眨了眨眼睛,泪水从眼尾滑落,顺着流到了耳朵里,她有些不舒服,又眨眨眼,结果眼泪流得更急了。
她不太喜欢这盏灯,因为灯光太白了,让她想起了闪光灯,以及咔嚓咔嚓的声音,一想到闪光灯,不免会联想到相机和照片。
徐莺又想吐了,然而她的身体没有力气,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疲倦,更像是灵魂上的缺失,她真的好累。
她喘着气,气息长而久,她呓语道:“灯好亮……”
苍白的灯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徐莺忽然很想自白——
“对不起……”她说。
就像是伤口被撕裂的瞬间,鲜血立刻从皮肉中喷涌而出。
徐莺侧过身,将身体曲起,发出梦呓般的声音:“对不起,我一直在骗你,对不起对不起……”
她紧紧地将自己蜷缩起来,好似这样就能抵御外界所有的干扰和伤害。
冰凉的地板让她打了个哆嗦,可眼泪却是滚烫的。她没有起身,仍旧在自白:“对不起,我骗了你,什么阿姨什么发小都是假的……我是个卑劣的骗子……”
她哽咽一声,洪水一般的情绪从心头涌向大脑,“可我也不想这样,我曾经还怪过她,如果不是她做出那样的选择,我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她不知道的,我不应该怪她,可我又该怎么办呢?所有的责任都要我一个人承担吗?”
她凝视着天花板,叫骂道:“操!真他妈的操!都滚!都滚!滚开!——”
“难道我是活该吗?这一切都是我活该吗?是这样吗?”她抬手捂住脸,发出痛苦的呜咽。
她的双眼无法聚焦,眼神涣散,嘴巴微张,她仰头抵在地板上,下巴到脖颈连成了一道优美的让人无法挪开眼睛的线条,白皙性感。
她歇斯底里地大吼:“是你骗了我!你骗了我!我不要你的东西!我才不要什么玫瑰花!我只喜欢郁金香!你滚啊!滚!——”
她一遍又一遍地嘶吼,崩溃,她的灵魂被困住了,她出不来,她所有的情绪失控都是一场自救——否则,她也许会走向死亡。
可她不能死,她的爸爸妈妈让她好好活下去。她的生活是畸形的,她缺失了很多东西,而那些失去的东西,都顺着奔涌的江水去向远方,她再也得不到。
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灵魂死去,可她却只是躺在床铺上,她大张着身体。
悲戚的啼哭声不绝于耳,徐莺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用担心别人会听见,也不用担心有人说她是疯子。
她起身,一步一摇地走到了窗边,她拉开窗帘,看着窗外黑沉的夜色,皱了皱眉。她爬上飘窗,静静地坐着。
她睡不着。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忽然笑出声来,因为她回想起自己为了躲避裴闻也而一头撞在墙上,虽然没有留下包包,但她还是觉得很好笑。不过当时,她并没有笑,她被他的眼睛吸引了——他的双眸深沉平静,如同良夜,在那个瞬间她想——我曾经经历的那些长刀一般的夜晚都走开,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我永远爱他。
所以他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她曾经以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