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料理,在妈妈这里,吃东西都变成了一种义务和要求。
所以他一直惦念着姥姥,这次他和妈妈说好,等到训练营结束回来之后,就去看姥姥。
终于熬过了训练营的艰苦日子,冯晓屁颠屁颠地回了家。
他追着妈妈问,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姥姥,什么时候呢?
妈妈有些躲闪,每次都找借口推脱了,冯晓嫌弃妈妈不讲信用,可是也没有辙。
后来的几天,家里一直沉浸在一种低气压的氛围之中,妈妈很少说话,爸爸一直表面平静,他习惯于从来不对妈妈的教育方针发表意见,这次也从来不发表态度。
冯晓追着爸爸问,什么时候去看姥姥呢?
爸爸也是沉默不语,让他听妈妈的。
直到又到了周末,冯晓实在是憋不住了,趁着深夜,他穿好衣服收拾好了行李,他准备独自前往姥姥家。
深夜里,他蹑手蹑脚地正要出门,却听到爸妈的卧室传来两个人对话声。
爸爸的声音好像充满了愁绪,长叹一声说:“孩子和姥姥的感情最深了,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早晚要告诉他。”
“等他升学考试之后吧。”妈妈叹了口气。
“升学考试还有一年呢?你还想着瞒住一年?找什么理由?你没看到现在孩子已经起了疑心了。”爸爸的声音有些急切。
“那你说怎么办?怎么说,说他姥姥没了,孩子知道了怎么能承受得住,在影响了复习考试,两下里啥也捞不到。”妈妈说。
姥姥没了……
冯晓突然愣住了,一不留神书包也掉在了地上。
动静引来了爸妈,他们出来看到冯晓也愣住了。
晴天霹雳,这下冯晓全明白了,他心爱的姥姥去世了,他永远也见不到了。
冯晓的眼神是呆的,傻的。
看着十分吓人。
爸爸妈妈也愣住了,说什么话冯晓都不应,只见他原路又回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他的眼泪哇的一声就落下了,蒙着被子哭了一夜。
妈妈担心他,在门外也守了一夜。
第二天,冯晓的眼睛都哭肿了。
“这件事情是妈妈的不对,妈妈应该告诉你的,你想做什么?我带你去姥姥的墓地看望她一下好不好,你想做什么都行,就是你不要不说话,看着你这样,妈妈也很难受。”
冯晓依然没有开口。
“我去上辅导了。”冯晓背着书包出了门。
他不想说话,他记恨妈妈,他怨恨妈妈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再见姥姥一面。
不过,他更怨恨自己。
上次见到姥姥的时候是在医院,那个时候姥姥的气色还好。
冯晓问妈妈,姥姥怎么样了?
妈妈说,姥姥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冯晓不知道姥姥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他跟着妈妈守在姥姥的床边,就这样看着姥姥,他一直觉得姥姥好像有话要说。
可是他却不自觉拿出了书本,认真地做着练习题。
因为只有这样,妈妈才会满意,才会向姥姥夸他,姥姥也会开心,笑脸又在脸上浮现。
可是那天在医院里,姥姥一直没有笑,可能是笑不出来了?又可能是还有什么事情?
姥姥叫了他好几次,看着他在做题,姥姥又没有打扰他。
那天姥姥到底想跟自己说些什么呢?冯晓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他恐怕永远也无法知晓答案了。
冯晓在辅导结束之后没有回家,为了避免从辅导老师家小区的后门跑了出来。
夜色之下,灯火阑珊,游荡之中,双脚不自觉就走到了可乐之家。
冯晨此时恰好也在这里,冯晓一脸的心事。
“怎么了?”冯晨问。
冯晓没有答话,反而问道:“有酒吗?”
冯晨拿出了两罐啤酒,冯晓立刻大口地想灌进去,结果一不小心呛着了,连着咳嗽了半天。
“慢点慢点!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冯晨又问。
冯晓一饮而尽,他跟冯晨讲了姥姥的事情。
冯晨听了,仿佛一团阴云遮住了胸口,他没想到冯晓的心头压了这么多心事。
换过来说,这件事情放到他自己身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冯晓还要再喝酒,被冯晨一把夺了回来。
“未成年人禁止饮酒。喝一罐就行了。”
冯晓感觉脸上热乎乎的,心里凉凉的,嘴里是苦苦涩涩的。
“我知道人为什么喜欢喝酒了。因为酒是苦的,当人心里觉得苦的时候,喝点酒,就不会显得那么苦了。”
听到这般老成的话从冯晓嘴里说出来,冯晨倒没有觉得他是老气横秋,反而有一丝悲悯飘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