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乖乖坐在板凳上守着一个水晶球内画在内壁学画直线。
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一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可能是天赋使然,也可能是耳濡目染。姜子姜比同期其他弟子学得要快、要好。加上持之以恒的态度哪怕上学也从未丢掉这门技艺,唯有高三考学那一学年。
大学时候听从姜母安排,在当地师范大学上学。没想到顺利毕业了,相关证书也拿到了。可她并没有从事相关职业,而是选择接任老姜的担子。老姜自然欣喜若狂。两人分工合作,非指名道姓,现在大多数工作分配给她,而老姜最多的工作就是看看门店。
21天形成一个习惯,三百八十多个相同的习惯汇聚生命的一部分。内画不仅仅是她的工作,电话里的姜母让她放弃,其实无异于让她割舍自己的生活。
当生活不生活,人生的主体就只剩潦草与浑噩。
凝神看着桌子角落的一个水晶球内画,用红色木制圆盘托底。这是姜子姜学成后的第一个独立作品:鹅毛大雪铺满大地,白茫茫一片。几只东北虎在荒芜的旷野里徘徊,或站立,或卧式,或姿态慵懒,或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仔细观察,细白的胡须画得活灵活现,并不可爱,是威严的象征。
势在必得的气势给人巨大的压迫感,强迫与它们对视彷佛掉入了万丈深渊。它们的眼神,尽是欲望。
不屈,不挠,以及凶猛倔强。
我喜欢,我热爱,这就足够了。
姜子姜回神,手机上显示两点四十八分,长时间未进食,腹中饥饿。等不及外卖,随意套了个防晒衫换上牛仔短裤,一双外穿拖鞋踩在脚下,提溜着钥匙准备出门觅食。
丸子头高高扎在颅顶,神色自然洒脱。两步路走得尽显仙风道骨,换身衣服就像个从山上下来的闲散道人。
湛蓝如洗的天空下,白云低垂彷佛唾手可得的奶油蛋糕。蝉鸣不恼,麻雀伴奏低吟。一切的一切将原本了无生趣的夏季演绎得精妙绝伦。
此时外面热值正盛。即便是暑假,孩子们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跑来跑去。天气炎热,微风轻拂也无济于事。闷热、干燥,万物呈现的都是脱水后的姿态。眼前的景色如一幅幅虚焦的老照片。
这个时间点街边的小饭馆大多是关闭状态,银色的金属卷帘门将她拒之门外。为数不多的选择,小笼包和米线。
最终在米线店前选定。
“来了,老规矩?”围着粉色围裙的老板娘富态憨厚,笑脸相迎。
姜子姜一旦投入工作经常错过正餐时间。这家店价格优惠环境卫生一直是她的首选,在这里租住几年又与老板娘相熟。
“嗯,老规矩。”姜子姜眉眼微弯给予回应。漂亮的瞳仁里装着无尽的光芒,是饿的。
打过招呼转身在冰箱里拿了瓶冰镇北冰洋,然后选择靠墙位置安静等待。
店内空调度数低,姜子姜周身带着外面的酷暑。冷热猝不及防地相撞,最终冷气占得上风。
拿出手机打算回复消息选择性遗忘饥饿。十几分钟后,老板娘把盛满米线的砂锅放在竹垫上。
香味扑鼻,是大骨熬汤与自制辣椒油缺一不可的功劳。
新出锅的米线冒着滚滚热气。舀一勺汤底夹一筷子米线放到单独碗里。
米线口感顺滑,有嚼劲。加一勺辣油,麻油,汤鲜味足。因为汤底的浸染,原本寡淡的豆腐丝和豆芽味道十足,青菜鲜嫩也可口。
米线荤素搭配刚刚好,肥牛肉卷不多胜在真实。
瓶起子打开瓶盖的瞬间,炎炎夏日的一切烦闷都变得毫不起眼。
一顿餐吃得盆干碗净,酣畅淋漓。喝下最后一口快乐。
舒服,满足。
吃饱容易犯困,回到家躺到床上昏昏欲睡,被一通电话扰乱计划。
“姜姜姐,你在忙吗?”声音怯生生的,是门店新招进来的店员李静。李静年纪不大,模样老实。知道姜子姜工作期间不喜欢别人打扰。现下情况紧急万不得以,问询里都带着小心翼翼。
“怎么了?”姜子姜说话声音慵懒暗哑。感到口干舌燥起身走到桌前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脑袋也清醒了些。
李静谨慎解释:“店里有生意,指名要找老板,是熟人带来的。”
“姜梁呢?”姜子姜右手轻点桌面,按理说这个点姜父应该在店里老实待着。
“出去了,姜叔叔说空调吹得头疼要出去溜溜弯儿,缓口气。”要不是姜父电话死活没人接,她也不会选择麻烦姜子姜。
姜子姜轻哼了一声,心知肚明。老姜头指不定“流窜”到哪个小区里下象棋去了。
姜梁贪玩,从不会老实守在店里,三天两头用各种理由往外跑,爱好里除了内画就是下棋。
还未回话电话那头换了人,“喂,姜姜。”声音带着浓浓口音,辨识度很高。
老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