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高点儿,再推高点儿,我要瞧瞧这里能不能看见隔壁。”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穿花拂柳,扑面而来的满是喜悦,让人听了心情都要好起来了。
谢芷言立即止下脚步,不再往那边去,另外换了条路走,旁边的半夏眼观鼻鼻观心,跟着继续汇报:“……怀阳的太守见此事已经压不住了才上报,如今朝堂已无人敢接此事,相爷说……”
“娘亲!半夏姑姑!你们去哪儿?快来跟清清玩儿呀!”小孩儿眼尖的看见了自己的母亲跟侍女,催促着身边人道:“快停下快停下,我娘亲下朝了。”
她本就在荡着高高的秋千,试图看见更高更远的地方,移动着的两人便比那些不能动的景要鲜活多了,一下子就被眼尖的她盯上了。
旁边一个粗布麻衫的男子上前止住了秋千的晃动,伸手将秦清清抱了下来,秦清清一下来就晃动着小短腿跑去母亲那边。
半夏被打断了,却依旧坚持道:“……相爷说作为本朝第一个女官,大人应当身先士卒,为人表率,主动接下此事,以彰显圣上慧眼识人,不被百官诟病。”
谢芷言轻蹙眉头,轻声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小孩别看腿短,那跑的飞快,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到谢芷言面前了,谢芷言还径自往前走着,伸脚一绊,就将小人儿绊倒在地上。
后面跟着的男人立马上前将她扶起来,检查有没有受伤。
谢芷言本来想走的,看着这个男子,却目光滞住了,无其他原因,这男子蜂腰猿臂,身材健硕,却脸上戴着一副面具,半夏问:“哪儿来的下仆,竟不以真面目示人?”
说着,便上前制住他。
秦清清虽是个金尊玉贵的孩子,却也不娇气,被扶起来了就又鼻涕虫一样黏在谢芷言身边,见娘亲对这个男人感兴趣,便道:“娘亲,他是我新找的玩仆,力气可大了,那个秋千可以推的我飞起来,可好玩了。”
半夏已经上前,将他反手压着跪在谢芷言面前,男子也不反抗,只低着头老实道:“奴乡下来的,原只是后园侍弄花草,前两日得了小主子青眼,这才调到前院。奴小时候生了病,脸上得了很多疮,怕吓着人,这才一直带着面具。”
谢芷言却不管这么多,示意半夏将男子的面具摘下来,男子这才有了几分反抗的意图,他急忙道:”大人若是不喜奴,奴自去后园做些粗活,只是小主子年少,大人还请别吓着小主子,好歹蒙了小主子的眼,给奴留一丝体面。“
听着倒是对秦清清拳拳爱护之心,多少说的也有理,谢芷言便蹲下将秦清清的眼捂住,裙摆在地上曳出一朵花来,又示意半夏去将面具摘下来,只见铁皮面具之下,果然是一片脓疮,遍布了大半张脸,只有唇角与眼睛周围有几分好皮肤。
这莽夫五官生的其实还可以,骨相清秀,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肉紧实,青筋虬结,穿着粗布麻衣看起来也不会同一般的小厮混在一起,很是出挑。
只是这脸上的脓疮确实很是恶心,满脸抹了绿色的药膏,看着像□□的粘液从肌肤中渗出来的一样,加上一些透明的浓水,血红的疮口,红红绿绿实在恶心。
谢芷言眉头微蹙,却不是嫌恶,只警惕地问道:“这病可会传染?”
男子见状,眸光微闪,急忙道:”不会不会,这是小时候被蛇咬了,身上带了毒,这才如此症状,不会传染的。“
半夏伸手把了他的脉,半响,对着谢芷言一点头。
看来确实体内有毒素了,半夏略通医术,虽不必那些医学世家,但是也有几分巧门。
秦清清懵懂问:“是阿铭很丑吗?”
谢芷言让半夏把面具还给这个小厮,问:”你怎么一个人跟他在这里玩?“
秦清清崛起小嘴,很是不乐意道:”没有人陪清清玩,阿铭力气大,他给我推秋千。“
不知道还以为她多可怜呢,还没人同她玩。府里上下四十多口人被她耍的跟孙子一样。
谢芷言却不吃她这一套,见小厮把面具戴上了,这才放下手,斥责秦清清道:”你什么德行谁不知道?若是再这个样子,我便将你送到姨娘那儿去。“
姨娘便是谢芷言的亲姐姐荣佳贵妃,她性格温柔,听不得大声小气,整个人都软绵绵的,秦清清到了她那儿,那是天天都得乖乖读书写字,女工刺绣,讲究德容端庄。
最过分的是,她居然不知道娘亲凶恶的真面目,还时常以娘亲的礼仪规范要求她,要是真到了姨娘那儿去,只怕是天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了。
秦清清这才老实道:”我让他们去池塘里给我抓青蛙了,青蛙吃蛇,我抓青蛙给阿铭舔舔脸上的伤口,他的病就好啦!“
谢芷言眼神复杂:”……“
听着这童言稚语,她不知是该心疼下塘抓青蛙的下人,还是心疼那要被青蛙舔伤口的下仆。
”别一个人同男子独处,至少也要带个姑姑姐姐什么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