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谢芷言便派了人将秦清清送宫里去了,然后便收拾了东西去城门外等着她的长兄和谢策说的治水人才。
来的很早,城门口都没什么人,偶有些乡下人提着自己家种的菜来买,城门口左右各支了茶摊,等到日头上来了,有些晒人的时候,城门里才慢悠悠地驶出来一辆马车。
马车华丽富贵,边角都用上好的布料包上了,四角挂了细小的铃铛,随着马车一步一摇,叮铃作响,很是悦耳。两匹上好的骏马气势威武,昂首挺胸,瞧着便是不一般的人家。
身后一人气喘吁吁地跑出来,还穿着官服,官帽都带歪了了,他脸红道:“我是不是来迟了?”
谢芷言看了半夏一眼,半夏上前行礼道:“这便是张大人吧?还不算迟,约的是巳时出发,如今不过辰末。”
张宁松了一口气,他整理了衣冠,上前同谢芷言行礼:“劳烦小谢大人久等,在下愧疚。”
谢芷言起身回了个礼道:“张大人无需在意,兄长也刚到,你若愧疚难当,只怕他更是心中难安了。”
张宁这才转身看向那辆华丽马车,马车里的人也听到了他们说话,掀了帘子走出来,隐约可见里头狐裘铺地,奢华至极。不过更惹人注意的是这位相国独子——金玉公子谢羽鸿,世人形容他“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
只见他一席月白长衫,腰间束了一条银白玉带,身姿挺拔,面如冠玉,手中还拿着一串佛珠,眉目间尽是一股温润的书卷气,配上佛珠,更是有种悲天悯人的神性。
“张大人好,四妹妹,好久不见。”那人抬起头,轻轻一笑,日月为之黯然失色,端得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让人一眼就心生好感,比如张宁。
“金玉公子久仰久仰,在下还未入仕便听说过您的名声,您当年一篇颂春赋,震惊在下多年,至今仍感佩服。”张宁迎了上来,连连夸赞。
谢羽鸿下意识看了谢芷言一眼,只见她站在原地看着这边,二人对上视线,她便微微一笑,行了个礼,上前道:“大哥哥,好久不见。”
又对张宁道:“张大人,这一路上有的是时间聊,咱们不如先赶路吧?别误了时辰。”
张宁见谢羽鸿只看着自己妹妹,想着许是要叙旧,又听谢芷言说要先赶路,立马贴心道:“是是是,在下思虑不周,咱们先赶路,先赶路。”
半夏领了匹马过来问张宁会不会骑,张宁老实摇头说不会,半夏又给他安排了单独的马车。
那边谢羽鸿问:“四妹妹可要上我的马车叙叙旧?”
“不必了,大哥哥,我安排了马车,这便启程了,收拾起来比较麻烦。”谢芷言礼貌拒绝。
谢羽鸿也不强求,转移了话题道:“四妹妹新收了侍卫?怎么还戴着面具?”
谢芷言顺着神色瞧过去,贾铭正站在马车旁边等着她,一身青色劲装,明明跟其他侍卫穿的衣裳是一样的,他就是要格外显眼些,特别是还戴了一个铁皮面具,更显得神秘深邃。
谢羽鸿很显然误会了他们俩的关系,很是知情趣地说:“四妹妹年轻,只是路上多少顾忌些。”
谢芷言:“......”
她道:“大哥哥自己是伪君子,便也将旁人都想成同你一样。”
谢羽鸿闻言,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了一下,很是清风明月,爽朗明目,“一家子的伪小人,谁又比谁高贵?”
谢芷言不理他,行了个礼便回了马车,半夏同她一起上去,贾铭在马车外候着。
三辆马车里,她的马车打的头阵,也是因为她是这件事的主事,中间的是张宁,他也是个官员,也是这件事的副手,最后一个便是谢羽鸿了,他另外还带了些人,都跟在他的马车周围,看着排场大的很,幸好没有带女子,不然谢芷言要不顾脸面将他打回去。
随着太阳慢慢下移,众人不过才行多少里,按这个情形下去,只怕淮阳水灾都结束了,他们还没到地方。
谢芷言不禁有些着急,特别是到了晚间,大少爷谢羽鸿居然说要找个客栈歇息!
因为他累了,想要沐浴。
张宁也是个文官,也是累的不行,更是以谢羽鸿马首是瞻,立马也说要寻客栈休息,谢芷言一个女子都未曾喊累,他们两个大男人倒矫情地不行。
谢芷言忍着脾气寻了地方休息,晚上又拿出地图细细看着,贾铭在旁边给她掌灯,半夏下去叫水了。
“大人,奴瞧着,这样下去,不知何年马月才能到淮阳治水。”贾铭看着谢芷言的神色试探着道。
他说的真是谢芷言的担忧,不过她不将神色露于人前,只问:“此话怎讲?”
贾铭道:“奴瞧着,今日一天了,咱们还没走出五十里地,治水之事刻不容缓,到时候晚了耽误事情,只怕大人不好交代。”
谢芷言闻言心中一动,说:“听你这样讲,有什么想法不成?”
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