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每每推出新奇的式样,沉香阁隔几日便上仿品。”
“原来如此。”
殷建不过是个贵妃门前排不上号的远房外戚,竟也可以肆意欺侮裴家。若等五年后拓跋颜问鼎京城,大晟深陷乱世,裴家更会是人人觊觎却无自保之力。
裴沉榆思及此处,心头凛然一震,眼眸陡然变得幽深。她垂头敛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淡的阴影,使旁人瞧不出她的情绪。
裴家现下安然无恙,须得未雨绸缪才能临危不乱,今生今世她绝不允许重蹈覆辙。
宋夫人颇为担忧地柔声唤道:“榆儿,你这面色怎地愈发苍白了,可是身体不适?”
“阿娘,我无碍。”裴沉榆拢了拢衣襟,“许是衣衫单薄了些。”
谷卉看出她心神不定,直说今日课程到此为止。
裴沉榆也想换换心思,便准备在西街四下逛逛,又在宋夫人嘱咐下带上林梧一道。走到临近街口处,就见丰乐楼外围了一圈人,好不热闹。
“快走快走,今儿楼里请了位说书的!”
“哎呦喂,那敢情好!”
裴沉榆听见耳边议论,不禁来了兴致,踏步走入酒楼,寻了个空的座位坐下。
只见一位身着天青衣袍、手持青莲折扇的俊逸青年,正缓缓走上高台。
“啪!”
一声醒木敲下,酒楼内外顿时无声。
“北风雁急浮云秋,万里独见黄河流。”
“话说那北狄拓跋老子直驱岐恒关,当朝天子为宁息怒火,割让岐州城池,奉上万两岁币,并亲允公主和亲乌金。泱泱大国苍生社稷,系于一介红颜女子。”
座下人面面相觑,冷汗涟涟,这平民百姓怎敢妄论朝政。
“虎毒尚不食子,天子不忍骨肉分离,使出一计狸猫换太子,却不曾想狸猫亦有至亲……”
裴沉榆越听越是心惊,连忙叫上林梧离开此处。看客里有几位机灵的也跟着溜了出去。
不出片刻,一队兵马急驰而来,将丰乐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酒楼二层,一位男子不疾不徐地迈出厢房,在掌柜指引下绕开围军从小门而出。
他一袭玄色窄袖锦袍,绣着纷繁精细的飞龙图案。步履开合间,衣袂似是能无风自动,衬得他身姿挺拔俊逸,说不出的尊贵雅致。
方才的说书先生换了身相貌和行头,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待到隐蔽处,他长揖一礼道:“五皇子,在下告退。”
五皇子萧珩微微颔首。
丰乐楼前,京兆尹秦源自马背翻下,看见几位衙役跪倒在地,心中已有不详之兆。
“秦大人,人……逃了……”
秦源脸上褪尽血色,先是浑身一颤,接着又好似站不稳似地跌坐在地。
近日坊间传言皇帝庸懦无能,牺牲女子换取片刻安宁,大晟社稷危矣。天子震怒,命京兆尹速速捉拿头目,以儆效尤。
秦源接连追查数日,连人影都没摸着,话本也是屡禁不止。这下弹劾的奏折只多不少,怕是官位难保。
有一衙役试探性地问道:“这酒楼中的百姓,可要捉拿回府?”
“统统带回去审问,不可放过同党!”秦源气急败坏地应答。
裴沉榆在远处看完全程,暗自叹了口气。
林梧心有余悸道:“多亏小姐机敏,不然今日难逃牢狱之苦。”
“这些人免不了要关上几日,也是无妄之灾。回府吧。”
夜幕降临,桂轮高挂。
宋夫人从下人口中听得西街这场闹剧,如坐针毡地在厅内踱步,见到小女平安归来才放下心。
少顷,去京郊收榆皮的裴穆也回到府上,却是一副悒悒不乐的模样。
“爹,出了何事?”裴沉榆敏锐地察觉不对,出言问道。
裴穆犹豫片刻,还是全盘托出:“京郊蒋庄宁愿赔款也要自毁契约,这下丁香、榆皮等等料子都断了来路。”
“可打听出对家是谁?”宋夫人听出其中蹊跷,急忙追问。
“应当是沉香阁殷家,进价还比我们约莫低了一成。”
“这……”裴沉榆轻声沉吟,“他以贵妃名头压人?”
宋夫人生出疑虑:“殷建看似冲动跋扈,实则胆小如鼠,这回竟敢如此造次?”
“若是他背后当真有殷贵妃的手笔,未必不敢惦记他不该惦记的。”
“榆儿的意思是?”
“当今圣上膝下共有三子,二皇子宅心仁厚,五皇子英勇善战,唯独太子资质平庸且不善武力。只因圣上独宠贵妃方才册立其子。太子为彰显知人善任、尊贤重士的美名,豢养门客三千,花费银钱无数,年俸也不够其挥霍……”
言下之意便是贵妃为子筹谋,暗许殷建借其声威将生意做大,并从中抽成。
“不错!为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