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了,只好匆匆哑了声音对冲她挤眉弄眼的沈若禾咬牙切齿比划。
“喂,怎么了?”
简姝的语气很冲,沈若禾听不下去了翻着白眼用手在底下直掐她。
电流极其细微的沙沙声和对面似有若无轻缓的呼吸缓慢安静地淌过,沉默使得这里屏气凝神的气氛中更平添了一丝紧张,简姝有些不自在,刚想再说点什么,男人适时打破了缄默。
“还在生气?”
大概是隔着电流还是只是她的错觉,男人的声音沉哑低缓撩人的不像话,光这四个字听得她觉得脸上一热,沈若禾一脸自己听了什么了不得东西的肃然起敬,和简姝对视了一眼为了防止等会儿自己耳朵里长针眼,主动低下头回趴到沙发上,一左一右两个抱枕把自己的脑袋埋了进去。
简姝拍了拍自己的脸定住心神,努力忘掉刚才沈若禾和她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她脑袋里残留的影响,再开口时声音很稳:“周末找我卡总是有什么急事吗?”
趴在沙发上的沈若禾一听简姝这个半死不活的语气抬腿又给了她一脚。
简姝往旁边挪了几厘米躲过她的袭击。
里德森顿了片刻,两个呼吸声后才道:“明天有时间吗?”
又想约她出去啊,简姝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理,好像无论她做什么选择都是不对的,总之在她彻底理清自己的头绪之前,还是和里德森少见面吧。
“明天……明天我有事。”简姝说完,生怕里德森不信,不自觉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没时间。”
里德森没说什么像是信了她的话没说什么,不过也没挂电话,任由通话时间安静地分秒流动着。
简姝也不想主动挂电话,她这边主动挂显得她好像有多心虚似的。
就这么安静地一言不发了半晌,到底还是简姝先忍不住了。
“你……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挂了?”
本以为男人不会再说什么,出乎意料地,里德森冷哑的声音响起:“明天我去医院。”
简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你去医院干什么?”
沈若禾也从抱枕里露出脑袋,蹙起眉。
男人说话老是只说半截,她一问又没声了,简姝被这没讲上两句话就又沉默的氛围弄得有些烦,只好绞尽脑汁思考好好的这男人没事去医院干什么。
视察?工作?
真是烦人,里德森平时说话也不这样啊,干嘛像是自己戳了他伤口一样半天不吱声。
等一下……伤口?
简姝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沈若禾作为一个医生敏感度比她更高,直接一个抱枕飞了过来,疯狂朝简姝打手势比划口型。
“你等一下……明天啊……明天我,”简姝从没有一刻感觉自己的大脑在如此高速运转着,千方百计地找一个说得过去合适的借口来掩盖她刚才彻底忘了里德森身上的刀口这回事。
她其实一直记得里德森身上的伤,前两回还是她替男人换的药,只不过后来心思渐渐挪到了考虑复合那些事情上,加上上次吵完架,她又从里德森那里住回了自己家,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不过她也没有完全忘啊,她前两天还发消息提醒里德森让他记得自己换药,伤口不要沾水来着。
怎么会刚才里德森说起医院的时候,她完全没想起来他是要去医院拆线呢。
人家好歹是替她挡刀才开了那么大一个口子,缝针受罪,她居然才一周多就彻底忘了,还大大咧咧问别人去医院干什么。这换谁听了不得觉得她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她就是半夜睡醒起来都得给自己两巴掌。
简姝一想到自己刚才语气还那么不耐烦,生怕别人缠着自己不放一样,现在简直连自裁谢罪的心都快有了。
“明天,明天我有时间的,你什么时候去和我说一下,我都行。先这样吧,我们明天见。”简姝说完,生怕里德森反问她怎么突然又有时间了,她还没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回答不上来岂不是更尴尬,着急忙慌挂掉了通话。
“简子,”电话一挂,一直在比比划划的沈若禾终于能出声了,和简姝两两相望,诚心实意感叹道,“不是我说,你未免也太不是个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