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一抱着腿缩了回去。
她的面颊桃粉，吐字如蚊：“脏......”
“脏？你不洗脚啊。”
“胡说，我日日洗。”
“那怎么会脏？快给我看看怎么个裹法。”昭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脚踝，脱鞋解袜一气呵成，当看见她的脚成何样时，纵是一向平静如她，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缕诧色。
五个脚趾头已经弯曲得紧贴脚掌背，不是故意蜷起，而是脚骨扭曲得与脚背并排生长，昭尝试着掰了下，痛得葵一轻叫。
她的眉心蹙起，抓着她的另一只脚踝解开鞋袜，别无二致，两只脚都成了畸形模样。
“难怪你每次走路都那样慢，从前还当是你腿短，原来是伤了脚。你娘亲让你裹的？”
“嗯，阿娘说这样才能嫁给老爷们。”葵一老实答。
“他们要是喜欢没脚的，你们不得把脚砍掉？”
“哪有那么夸张......”
“都把脚伤成这样了还不夸张？万物的生长都要遵循它的自然规律，这与作践自己有何区别？”昭的眼神冷了几分，甚至染了怒气。
葵一第一次见她语气这般重，茶栗色的瞳孔半怔，内心却升起了隐秘的窃喜，她嗫嚅着小声问道：“昭不愿我嫁于老爷吗？”
“讨好他们作甚？真正对你上心的人只会怜惜你。”昭叹了一口气，指尖轻碰她的脚趾，眼神内敛却压不住疼惜之意：“疼吗？”
葵一的眸子深深望着她，内心深处的涟漪圈圈泛开：“嗯。”
“脚趾明显内蜷，若是继续下去，骨头估计就要定型往里长了。这就是你们眼里的美？”
葵一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也不愿，可阿娘不肯。话说，昭那边没有人裹脚吗？”
昭的眼神有点躲闪。
这话怎么回？总不能说她边上根本没人全是鬼吧？这不得把小鸡胆子吓得连跑三里地。脚还伤了，别一个重心不稳还给摔沟里了。
“我可以帮你把脚恢复到原来模样，你可愿？”
“真的吗？”孩童的眼神纯粹干净：“我愿意！”
“不过你得把眼睛闭上。”
“好啊！”葵一毫不耽搁地双手捂住眼睛。
昭掀眸看了她一眼，发现葵一真的乖乖闭上了眼。
霁青魂力自脊背溢出，犹如一缕缕丝线缠绕凝聚，汇向葵一的双脚。
脚上的疼痛感慢慢消散，转化而来的是一种酥麻的痒意，葵一没忍住咯咯笑出声来，昭抬头去看，还当她在偷看，没曾想她还在乖乖捂着眼。
“好了，可以睁眼了。”
豆蔻少女铃兰般的笑声还在持续，昭纳闷：“你在笑什么？”
“昭，你抓我脚，抓得好痒，我怕痒。”葵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眼仁儿像极了皎洁的月牙。
昭闻言却有些发愣，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啊......人类有触觉。
她从前也怕痒，成了鬼后，这些感觉都没了，做什么都好似索然无味，平淡无奇。
“我的脚！真的恢复了。”葵一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向昭：“你，你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是......”
“神仙？难道你是神仙？”
“呃......差不多。”
葵一站起身来，呆呆地盯着她。
“怎么？怕了？”
葵一摇头，眸子水亮：“难怪你又好看又会这么多，原来是神仙，你是哪路神仙啊？”
昭单手撑着膝盖，屈起食指抵在唇边，认真思考起来。
这我得好好编编。
“我知道了！”葵一抬起下巴尖：“你是溪神对不对？你总是待在小溪边。”
昭的眸子一转，颇为认同地缓缓点头：“你，猜得一点都没错。葵一会替我保密吧？”
“你不想太张扬是吗？”
是的。
昭欲哭无泪，她可不想被附近的地方神逮着去处理地方散鬼，数量太过庞大，还是交给地方神罢，她来人间只是为了偷闲。
“神仙都低调。”葵一两手拢着，凑到她的身旁：“那，这算是独属于你我之间的秘密吗？”
昭半眯着眼打量她：“这话说的。我觉得我们之间有点暧昧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葵一的耳根忽得发红，好在长发半掩，才没有露出端倪：“我不是那个意思。”
“走吧。”昭拍了拍手，低下头来朝她伸手，眉眼轻佻。
“去哪？”葵一摸到鞋要穿，这才注意这双鞋变大了些，穿上格外合脚。心间宛若一股暖流淌过，暗藏着青涩的悸动。
“你不是想去范阳书院的藏书阁吗？”
“那里要花银子才能进的。”葵一的脚步微顿，但很快又被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