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顶层,沈北燃开了一个漫长的紧急视频会议,结束时他摘下眼镜,有些疲累地揉了揉鼻梁。
桌面手机震动声猝然响起,是肖与斯的来电。
“喂。”
“北燃,上次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肖与斯很少正经唤他名字,这么严肃的语气更是少之又少。
沈北燃揉鼻梁的手一顿,心里莫名一窒。
“说吧。”
“我过去再跟你说,这件事比较复杂牵扯也比较广,我现在开车去你公司的路上,十分钟后到。”
电话里确实不好说,更主要是因为肖与斯担心沈北燃听完后会直接杀去沈家。
肖与斯到了沈北燃的办公司后,把朋友调查到手的几张材料递给他,上面是几年前在北市公安局的报警和出警记录,以及报警人详细的口供。
办公室里静默无声,随着纸张翻动的声音,沈北燃的脸也随之越来越暗,整张脸乌云密布,阴沉得可怕。
肖与斯此刻脸上也是肃穆至极,他站在一旁看着沈北燃,和他同样沉着一张脸。
“当年两次都是周窈报的警,之间只相隔了两天,第一次是手机被下载了跟踪器又查出来房间被人安装了摄像头,据沈家当时的说法,凭口白话说是徐瑞直为了保护妹妹的安全才安装的。”
“第二次报警是因为……”
他抬眸看了一眼盯着纸张始终没说话的沈北燃,更加觉得难以说出口,但还是硬着头皮把查到的事情交代清楚。
“第二次是因为周窈被他爸叫去帮忙送东西,被骗到酒店后徐冰凝的一个远房表弟,叫徐继,把她强行拉进了房间……”
他看着前面泛着阴沉气息的男人,不忍停顿了几秒,接着说道:“罪名是强\奸未遂。”
简单几句话交代完当年周窈在沈家的遭遇,可是每一个字都像是拿刀砍在沈北燃的心上,让他血肉模糊,疼到发颤。
办公室里静谧无声,两人男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肖与斯等沈北燃消化了一会,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沈家?这一家子指不定还有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沈北燃终于肯从那几张口供里抬起头来,短短的时间里他的眼睛已经变得一片猩红,看得肖与斯有些心惊肉跳。
他声音像是含着沙子,只沙哑问了一句,像在极力地压抑控制自己。
“当时报警的结果是什么?”
“周窈撤销了报案,说是双方已经私下协调和解。”
沈北燃的嗓音低哑得可怕,鸷声问:“撤销理由。”
“周窈拿了徐家的一笔钱,然后至此离开了徐家,几年没再联系。不过徐瑞直好像一直都不知道周窈差点被侵犯这件事,这几年似乎都没有放弃找周窈。”
肖与斯皱着眉表达自己对徐瑞直这个人的看法,“徐瑞直这个人,有些偏执得可怕。”
他想起什么,问沈北燃:“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已经对他们家动过手了?”
男人的眉眼还阴着,“只是拦了他们的几个合作。”
“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对付他们?”
沈北燃没有回答,又低下头看桌面那几张隐着周窈血淋淋往事的纸张。
良久,他声音带着逼人的寒意,清晰地响彻在这诺大的办公间。
“以我沈家之力,让他们彻底消失在周窈的眼前。”
“他们伤她一分,我回敬他们百倍。”
*
肖与斯走后,沈北燃背着光望着窗外的夜色,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心口从刚才开始就酸涩得发疼,他突然转身拿起桌面的手机,边拨打周窈的电话边疾步走出办公室。
可当听见对面的电话显示已关机时,沈北燃的脚步顿住了,心里的急切和暴躁就像一只隐藏起来的巨大怪兽,下一秒就要挣脱出来,酿造一场狂风暴雨,吞啸所有才能平息。
他快步走到电梯间,边按下电梯边打给周窈的室友甘湉意。
“你好,我是周窈的男朋友沈北燃,请问周窈回去了吗?她手机关机了,我现在找不到她人。”
甘湉意微讶:“她今天说有事不回来吃饭,到现在也还没回来,我还以为她是和你在一起。”
听到周窈这个点还没回去,他整颗心随着电梯的失重感,重重下沉。
挂掉电话后,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徐瑞直,想到了徐家的那些人,那些他想把他们杀了一百遍都不会解恨的人。
想到他和周窈因为加班今天还没见过面,想到他曾听过的那些有关她的难听流言,想到高中他明明和她同一所学校却对她的遭遇一无所知。
他此刻想见到周窈的心,史无前例的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