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再来了,我很高兴,不过央央最近有点不对劲。”
“华阳中学的老师说我被特招了,算算奖金,应该够央央的学费了,明天给她一个惊喜。”
“我们搬走了。
央央很自责,可那根本不是她的错。我不后悔和那家人对质,我只是心有余悸。如果没有提早回家,央央还要忍气吞声被他们猥亵多久?
奖金用来交房租了,对不起央央,我要食言了。但以后我一定会给你们全新的、没有江海的人生,一定。”
“到华中了,新同学很好。”
“江海这个王八蛋,怎么搬到哪儿他都能找来!”
“江海到学校找我要钱时被同学看到了,他们帮我叫保安赶走了江海,能遇到这样的同学真的很幸运。”
“保送京大了!以后可以兼职帮妈妈分担了!”
“身体好像出问题了,可是我还没有带妈妈远走高飞,没有让央央迈进校园。
我不想死。”
“……”
“真是残酷的命运。”江锦轻轻合上日记,轻叹到,“承你恩情,我能够再活一次,你的愿望我会尽力达成。”
在派出所时江锦探过口风,江海这种程度的暴力顶多被拘留十天半个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放出来了,她不可能时刻守在原主的家人身边。
在找到解决掉江海的办法前,得让他无法接近这对母女。
*
暴雨如注。
宁寒川半跪在地毯上,撑着桌角的手背青筋绷紧,痛苦狰狞的喘息着。
自从两年前目睹那场车祸后,他的脑海里时常会出现莫名的记忆,医生说是亲眼看见父母去世导致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只要配合治疗,是有痊愈可能的。
而在接受治疗时,宁寒川能感觉到痛楚确实缓解了许多。只是每次治疗结束后,有关车祸和父母的记忆都会逐渐变得模糊。医生解释是因为人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会选择性的将悲伤痛苦的画面遗忘。
但宁寒川直觉不该忘记,他常常近乎自虐的回想着父母的一切,试图将他们刻进脑海里,哪怕发病时的幻觉快把他逼成一个疯子。
复诊时医生总被宁寒川的态度气得吹胡子瞪眼,同时也无可奈何。因为宁寒川在治疗室内非常配合,完全看不出抗拒的念头。然而治疗结束后完全不遵医嘱,触及负面情绪时不但不回避转移,还任由自己陷入回忆,以至于到了下次复诊时,状态又跌得一塌糊涂。
那些虚假的记忆制造出无数的黑影,他们如影随形,总在不远处满怀恶意的凝视着宁寒川,似乎想要把他拽进自己身处的地狱。
发病时的宁寒川很难判断什么是幻觉,但他清楚的知道不能让黑影吞噬。他挥拳,尽管触碰到的往往是一团空气。
为了避免伤害到无辜路人,宁寒川时常在发病时把自己锁在家里。直到昨晚被混混缠上后意外见了血,他才头回在人前失去控制。
不过毕竟是宁家从国外高薪请回来的心理医生,即使遇上的是这么棘手的病人,也让宁寒川的精神有了好转,唯一的代价就是他想起父母的次数越来越少。
还差半年,治疗就要结束了。
浪潮般的疼痛过去,宁寒川习惯性想要拿出父母的照片,然而这一次却摸了个空。
昨晚的画面渐渐清晰,他想起恍惚中看到的女孩的脸,终于意识到昨晚缠斗的并不是幻觉里的黑影,而是有血有肉的人类,眉头微蹙:“是她?”
不久前,宁寒川和江锦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他路过母校,看见隔壁中学的男生们在戏弄一个女孩。他们的目光放肆流连在江锦裸露的肌肤上,轻佻的吹着口哨。而被围在墙角的江锦脸色苍白,徒劳地躲开袭来的不老实的手,看上去无助极了。
于是宁寒川顺手解决了这群男生,谁也没想到在短短几天后,他会在那样的情形下和江锦重逢。更没想到两人身份逆转,江锦不但教训了混混,还几乎和他打了平手。
只有玄幻小说里存在短期让人功力暴涨的妖术,但好在宁寒川无意深究。他并不在乎江锦的改变,只是觉得照片或许是在昨晚的打斗中掉落的,而自己又恩将仇报的和人打了一架。所以于情于理,都该去和江锦见一面。
宁寒川静坐在黑暗里,出神地望着落地窗上蜿蜒的水痕。
他已经记不清父母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