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莱点开讯息,匆匆一眼只看到大概。
陈兆东:【我想求你帮个忙,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顾蔚然他……】
突然,一声刺耳的撞击声。
放在腿上的电脑滑落,天翻地覆景物颠倒的眩晕中,孟莱听到身侧的刘悦带着恐惧的一声尖叫。
震动、翻倒,血腥味扑面而来。
车窗半开,轮胎快速摩擦过的焦灼气息格外鲜明。
大型货车斜靠在路边,被它撞到的黑色轿车撞上行道树后侧翻了。
伴随着尖叫和无数的鸣笛声、吵嚷声……
孟莱听到焦急的呼救,意识模糊之间,看见翠绿的行道树。
那是香樟树,树叶浓密,大半阳光被遮蔽,隔着空隙透出稀碎的亮点。
光点忽近忽远。
忽远忽近。
透过树梢的黄昏失去原本色彩,汇聚成了一片刺目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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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被刺痛,躺在沙发上的女孩儿伸手遮挡。
医院的心理咨询室内,女医生刚起身就见人醒了,又坐了回去。
“醒了?”
手掌下细软的睫毛颤动,适应了这种白炽灯光,孟莱拿开遮挡看向了身旁站着的一声。
有些不好意思,“我睡了多久?”
医生看看腕表,说:“两个小时。”
孟莱翻身侧躺,梦里的窒息感没有散尽,她有些压抑的呼吸,校服内衬被汗水打湿了,嫩白的脸带着刚睡醒的红晕。
医生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孟莱坐起来,接过水,说:“谢谢。”
见她一脸疲惫的样子,医生问:“做梦了?”
“嗯。”
“梦见什么了?”
孟莱说:“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
孟莱的手缩在校服宽大的袖口里,露出嫩白纤细的指尖,扣着杯子边缘,说:“好像是出了车祸。”
“还有呢?”
孟莱沉默了很久,说:“梦里好像是很多年以后,我去工作,和同事说起一个……”
她实在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那个鲜明存在着的年轻男人,于是就说:“好像还是个渣男呢……”
医生没忍住笑了声,“是吗?”
“那男生是谁?”
孟莱几欲开口,又停住了。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答案就在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像是为了考试背了很久的古诗,结果一上考场,诗句就在脑子里打转,但就是想不起来。
“不知道,但梦里我知道他叫什么。”
“那他什么样子?”
孟莱似乎能记起那张照片,脑海里,年轻男人有几分模糊的影子。
她形容,“寡言、冷痞……”短暂停顿后补充,“长得很好看。”
医生记录下她的状态,随后又问了一些别的。
临结束前她写了一张药单,“……你去药房拿这些药。要是睡眠质量还不好,或是一直做梦,睡前半小时喝。”
孟莱起身,接过手里的单子,谢过医生,往外走。
临出门,又停住了。
犹豫半晌,转身问:“张医生,你说,人能在梦里见到未来吗?”
“就心理学角度而言,梦境属于潜意识的一部分,在人类睡眠期间,潜意识会释放自身欲望,形成梦境。”医生停顿片刻,说:“不论是未来还是过去,它是你自身想法的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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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外面还在下小雨。
滨江是沿海城市,雨季格外漫长,初春总是很潮湿。
孟莱不喜欢雨天,更怕潮湿,她没立即离开,靠在医院大厅的大理石柱旁,仰头看淅淅沥沥的落雨。侧脸白皙青涩,手拽着书包的带子,身上的校服因为刚才两个小时的睡眠有些凌乱。
按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十二。
孟莱原本是去学校的,今天是分班考试后去新班级报道的日子。可早上刚从家里出来,又被孟益清带来医院做心理咨询。
想到这里,孟莱点进微信,给孟益清发了讯息。
见雨势变小,她便打着伞去路边打车。
孟益清的电话打过来的很快,孟莱接了。
孟益清声音温和,“结束了吗?”
孟莱淡淡说,“嗯。医生就说调节好心情就好了,我下午想去学校。”
孟益清说:“我给你请了一整天的假,你先回家休息,今天去学校估计也没什么事儿,我给你们新班主任打过电话了,她说明天才开始上课。”
孟莱乖巧说“好。”
孟益清有又问了一些诊疗的事,孟莱含糊应对,也没说她其实是在心理医生的办公室睡了两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