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官道,两道身着宽袍的身影背负双手,立于初秋的萧索衰微的环境中。
清风吹拂着衣袍凌乱鼓荡,好似自水墨画中走出的文人骚客,肆意洒脱、浪荡不羁。
“来者可是大周安莽王的队伍?”
一人遥遥行着古礼,声音温和谦逊:“中古谢家,谢景让、谢景兆有礼了!”
他话音一出,周围景色霍然骤变,官道两旁原本枯萎凋零的树枝上,忽有翠绿的嫩芽重新生长而出,很快开花结果。
不过短短数息时间,方圆十数里内,就已是一片繁花锦绣、绿意盎然的景象。
仿佛时间倒退,重新回到了盛夏时节。
哗啦一声,银光如海,安莽府兵都在同一时刻亮出兵刃,寒意茫茫、杀气腾腾。
墨运良、呼延谷更是神情凝重,如临大敌,以他们两人的境界,完全无法看清拦路之人的境界深浅,只觉得好似两座无法看清真容的巍峨巨山立在面前,有一种渺小宛若蝼蚁的感觉。
“中古世家的人!”
姜离缓步走下车辇,却并不意外两名古族的出现。
他在大周皇庭斩杀宗门联盟巡使蒲林真,又被景皇册封,主掌凉莽等州的军政大权,必然会惊动很多古族。
只是没有想到,第一个找上门来的却是中古世家的人。
“你就是姜离?”
谢景让、谢景兆目光望向姜离,眸中有流光异彩浮现,运转旋转,化为无数繁奥的符文纹络,形成神秘诡异的阵法,能够勘破一切迷雾、遮掩,直溯本源真相。
安莽众人只觉得心头一亮,好像身上的甲胄、衣衫全都消失不见了一样,有一种赤身而立的感觉。
甚至隐藏在心底的种种秘密心思,都在瞬间暴露在外一样。
好像在谢景让、谢景兆两人的双眸注视下,一切隐秘都不复存在……
“嗯?”
这种目光落在姜离身上,竟也让他生出一种被不断剥离开来的感觉。
一股奇异的力量渗透进他的脑海神台,要将他的阴神念头一层层剥开,探寻他的所有隐秘和倚仗。
甚至有力量覆盖了神台中的三鼎一器、盘帝遗骨、金色书页。
可下一瞬息,金色书页微光一闪,一种更加神秘莫测的力量猛地一震,谢景让、谢景兆两人渗透而来的奇异力量就瞬间被金色书页裹挟,唰的一下吸入书页之内消失不见。
“噗”
谢景让、谢景兆神情骤变,脸上浮现出剧烈痛苦的表情,同时闷哼一声,倒退数步。
神魂震荡撕裂,口中一甜,鲜血不可遏制的喷出。
便是周围盛夏繁盛的环境,也是陡然一黯,好似很多色彩都被抽空。
“你身上有什么,竟连我们的神念秘法都能破解吞噬!”
谢景让失声喝问,眸光剧烈闪烁,惊疑不定的打量姜离,眼中充满深深的忌惮。
哪里还有一点放浪不羁的洒脱姿态。
“可笑,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狭路相逢,就直接以神念秘法前行探查搜索他人的阴神念头,如此举动,是不是过于失礼冒犯了!”
姜离冷哼道:“难道这就是你们中古古族的礼法礼数?”
“我们如何行事,何须向你一个后世晚辈解释!”
谢景兆擦拭嘴角血渍,气挥袖袍,冷声道:“姜离,我们兄弟二人此来,代表的是降临在凉州的所有古族,伱被周朝皇帝册封,主掌凉州军政大权的事情,我们已经知晓了!”
谢景让也道:“我们今日来见你,一是想看看能够灭杀蒲林真的后世晚辈到底有几分能耐。
“二则是好言相劝,既然周朝已经放弃了与宗门联盟的协商,凉州之地就再不是你周朝之土了,自今日起,无论周朝还是你的安莽一部,只要胆敢派遣一兵一卒进入凉州境内,都会被视作与凉州古族的正式开战,必会遭受凉州古族的群而攻之!”
“所以,你们只是来警告示威的!”
姜离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神色。
“姜离,你似乎很是自信,并没有将宗门联盟和所有古族看在眼里!”
谢景让眸光森冷,闪现出杀意。
姜离这种轻狂自大的姿态,没有展现出一丝一毫对古人的应有敬意,让他心里十分不爽。
“如果你们此次前来,只是想和我说这些,现在话已说完,可以滚了!”
姜离挥了挥手,姿态充满轻蔑鄙夷,好像是在打发两个跳梁小丑。
“混账,你这是什么态度,真当我压不住你!”
谢景兆愤然踏前一步,磅礴如海的气势轰然而起,搅动整片天地,好似一座真正的汪洋大海被他召唤而出,向着安莽一部狠狠压下。
“什么凉州古族,不过是一群色厉内荏、虚张声势的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