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州。
州城,夜里怡香院正热闹着,华灯通明,暖照四方。
不时有达官显贵来此消遣,吸引了一阵莺歌燕语。
堂下高台,袖女们轻歌曼舞,浅吟低唱,身姿曼妙,腰臀摆动之际,那薄纱掩映之下,隐隐约约露出了一团令人血脉喷张的雪白。
望到这一幕,座前那些公子们,一个个拍手叫好,面露快意。
有钱的更是豪掷金叶,彼此攀比。
而阁楼之上,厢房里,更不时有靡靡之音传出,似随风倒柳般撩人心弦。
忽有小厮,一路急匆匆来到怡香院里。
他快步走上三楼,径直朝一雅间小跑而去。
咚咚!
小厮敲响了门。
“何人在外?”
屋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旋即一道不满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仲爷,是我。”
小厮答道。
“混账东西!这三更半夜,你来此处干甚,搅扰本爷的雅兴,不想活了?”
话落,里面仲堂主立马破口大骂起来。
“仲爷,有十万火急之事要禀于您!”
“要不然,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怡香院来打扰您!”小厮解释道。
听到此话,仲堂主想起自己所行的勾当,立马心中欲火一灭。
低头望了眼身下妖娆女子,驱赶似地挥了挥手。
见状,那女子点了点头,心中会意,赶紧穿好衣服,就退了出去。
“进来吧!”
待这女子离开,仲堂主就对外喊道。
小厮进来之后,仲堂主直视着他,不怒自威问道:
“说!”
“发生了何等大事,如此三更半夜前来寻我?”
小厮跪地答道:
“禀仲爷,两当县那座药山被毁了,刁管事也被人送去了衙门。”
仲堂主闻言,脸色一变,吃了一惊:
“竟有此事?”
他大怒道:
“这是何人所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与我怀民堂作对?”
“不…不是人。”小厮支支吾吾道。
“不是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刚怒火中天的仲堂主顿时一愣,满脸古怪对小厮问道。
“堂主有所不知,那毁去小林山之人,是一仙人。据说,他倒骑一毛驴,来往天地,有腾云驾雾,起死回生之能。”
“另外,咱们…咱们……”
“咱们如何?”
“你倒是说啊!”
仲堂主一把揪住那小厮的衣领,一脸愤懑。。
“咱们事好像发了!”
小厮满脸惊惧之色,小声道。
听到这里,仲堂主身体蓦然一颤,情不自禁放下了那小厮,瞳孔呆愣住了。
神情写满了恐慌:
“什么?!”
他似望到了自己血淋淋的下场,立马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
想着背后的大靠山,仲堂主忽地狞笑了一声,底气一壮:
“哪怕发了又如何,咱们有万医师与那位仙师在,这些凡人,可以不放在眼里!”
“对!万医师!”
“伱速派人前去蔡里山,告知万医师此事,请他求仙师来此帮助咱们。”
“若如不然,怀民堂一倒,大家都得完!”
“是,小的这就前去。”
小厮连忙应道。
说完,就退出了屋子。
望着他离开。
这一夜,仲堂主失眠了。
……
……
翌日,天一亮。
张果老就带着万医师等人下了山,前去府衙。
妙空禅师依旧在浮屠塔,为一寺僧众诵念经咒。
韩湘子离去时,来到了这塔中,对妙空禅师言道:
“禅师,我与师弟二人要下山去了。”
“怀民堂事了之后,就不会回来,不知禅师有何打算?”
“真人,老衲欲把这仙女寺,改为厄难寺,如何?”
妙空禅师停止了诵经,不答韩湘子此话,只是问了句。
韩湘子知妙空禅师满庙僧众遭难,他心神伤痛,诵经了一夜,怕悲恸之意非淡而浓了些。
就想了想,回道:
“人生在世,祸福相依,厄有穷处,福有完时,厄难二字,却是禅师一味沉迷过去了,不如改为去厄寺。”
“去厄?”
妙空禅师低喃了声,眼前似有释然之色。
“多谢真人指教。”
他双手合十,对韩湘子礼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