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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自有颜如玉(1 / 2)

闻言于淑春先起身:“秋姨与君清是客人呐,孩子不懂事,让我来……”

“你忙什么啊我的姐姐,让孩子做去,你就是太爱操心了。”秋姨起身上手把春淑按回凳子上,又冲贺君清横了一眼,“我家小没良心的把水缸挑满都是他该干的!”

原本贺君清瞧四喜反常态度,本能觉着有诈。但看屋内的这对老姐妹,谈话一时半刻停不了,自己再逗留只有挨数落的份儿,赶紧应声踩着这个台阶出了门。

走出屋子,才发觉此刻天色全暗,月光如水,零星星子缀于黑幕,秋风带着些凉意,倒把逼仄屋内覆在贺君清身体上的闷热驱散了。

他抬眼瞧见四喜笑眼弯弯,从篓里捡出玉米棒子抱在怀里,在满庭月光中找了张板凳坐下,上前撸袖问道:“水缸在何处?我去将要水煮上。”

“你歇吧,这点力气我还拿得出来——要不你去看着火?”孟飞鸾从墙角一处小土坑努努嘴,自顾自坐下开始沿苞衣缝隙扒玉米。

那土坑里烧着星点火光,上面架了敞口砂锅,虽不大但干净。

孟飞鸾从前习惯握刀枪剑戟,手不算灵巧,做农活更生疏,但好在原身体弱也不常做粗活,倒不至于露馅。

贺君清很快明白过来:四喜并非真找他帮忙,而是找个由头将他从屋内“救”出来——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他面露愧色,见那少女纤瘦十根指都在与苞米较劲,有心帮点忙,只听得四喜搭话道:“秋姨真健谈,一张嘴旁人就插不上话。”

贺君清不介意姨娘的聒噪,解释道:“你若失忆,今日便是跟姨娘第一日相处,难免不适应。其实她心很好,只是被生活琐事逼急了性子。许多人都不习惯同她谈天,春姨内敛正好合适。两人瞧着太客气,实际是真的感情好。”

要说这退婚之事,贺君清也是吃了哑巴亏。

他知道纵使四喜口头答应,此时也该从长计议,但那一出街市的闹剧不知被哪阵风刮倒了秋姨的耳边。

传话的好事者以为贺林两家的亲在林老二死后便掰扯清楚了,将贺君清当街拒了林家丫头的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通,还意欲请媒人为贺郎说亲。

这下直将贺君清浸在了负心汉的猪笼里。

自家孩子与四喜之间的关系秋姨并非看不明白,但要提出退婚此时肯定不是好选择——春姐丧中,四喜病中,既损了两家情意,又显得自家是无情无义的势利眼。

于情来讲,秋姨最恨男人三心二意。

故而贺君清今日还没进家门,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就眼见着竹条子迎面打上来。要不是他将四喜追了他半条街,还将他摁在地上,失忆忘却旧日情分之事简明扼要地说出,少不得挨一顿毒打。

“我没被秋姨吓住,反而真心羡慕她这般雷厉风行的性子和壮硕身体,人嘛,各有各的活法。”

孟飞鸾轻飘飘的一句感慨,虽是陈述,却有自我追问的意味。

星幕之下,卸下白日劳累,她一孤魂何去何从?

孟飞鸾自认不是得过且过之人。事事挂心,事事提前谋算是她前世作为将领留下的习惯。即便是生在这破草屋中为米面馒头发愁,她对往后的规划也绝不囿于灶台田地之间。

想挣上钱,想回京去,想重回军中见见前世为她出生入死的旧部,但对她这样一个身体孱弱的村中丫头谈何容易?

她恍惚间走神,下手没收住力气。粗糙的玉米苞衣快速划过她的虎口,登时落下了一串血珠子。

贺君清正觉她末句中的感慨之意不像十多岁的女儿家,有无可奈何,更暗含与天相争相斗的好奇。一转眼又听她”哎呦“一声吃痛,张嘴吮住虎口,颇为尴尬地愣在原地。

瞧着是被划破了手。

“伤口如何?”

孟飞鸾抬眼最先对上的不是贺君清落下的眼眸,而是他长如蝶翅的眼睫,由下自上望此人眉峰峦起,面若冠玉,脸庞轮廓比成年后稚嫩柔和,与眉目映衬,更显男生女相,使她心中莫名冒出十分不恰当的“我见犹怜”四字。

忽而灵光于她迷蒙的心思里一闪而过,接着逐渐清晰——这回京城乃至重返朝堂的登云梯,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呐!

贺君清如今是一条如假包换的落魄金大腿,倘若加以利用,往后的道路定能通畅许多。

“无妨,只划破了虎口。”飞鸾回神后摆摆手也不逞强,起身让位道,“便换你来掰玉米吧。”

贺君清执意查看伤口,发觉其不深却长,在手纹上拉出一段红痕,沉声道:“冬季创口不易好,明日我去市集给你带点药去。”

倒是会做人情,分明对四喜无意,还嘘寒问暖,难怪豆蔻丫头被迷得五迷三道。孟飞鸾暗自嗤鼻。

贺君清善编草篮,手倒灵巧,三下五除二将玉米剥干净,丢进正咕嘟冒泡的水里,心中还在琢磨那句“各有各的活法”。

“四喜,你不记得了。”贺君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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