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做什么?”
“一会不是要回阿斯加德了嘛,我当然跟你一起。”
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蹭车,苏赫利想到他的消极怠工,冷笑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但是罗嘉尔真的开始帮他卷羊皮纸,搭话说:“没想到,这次有两个没有魂钥的恩赫里亚,哈?”
苏赫利对他没有好脸色,打开手提包:“别废话,东西放进来。”罗嘉尔乖乖照做。
苏赫利没忍住:“你不是去勾搭女人了吗?结果怎么样?”
“你别乱说!我是去谈生意。”
苏赫利才不信他,冷冷一笑。
罗嘉尔的忧郁半真半假:“距离我百年基业,还剩二十年。想想真不甘心啊。”
苏赫利搪塞他:“到时把你的基业一并带去冥界,想必海拉大人和诸位恩赫里亚同仁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罗嘉尔的任期只剩二十年。每次接引导新人的任务,很难不会想到自己身上……死后的时间,几十年、一百年也像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有些感慨,很正常。苏赫利已经习惯了,对于罗嘉尔偶尔的抽风,则是麻木了。
这队恩赫里亚将在下午四点出发前往阿斯加德,现在还剩一刻钟。他们两个在原地待命,远远只能看见乳白色雾气中两副金腰带。
“你还记得你当初报道时什么样吗?”罗嘉尔很有闲聊的兴致。
“不记得了,就那样吧。”苏赫利一点忆往昔的情怀都没有:“但是我记得你的。”
罗嘉尔当年也是苏赫利引导的,苏赫利的任期只有十年了。
苏赫利平平地叙说:“你当时以为自己没有魂钥,还找我哭呢,记得吗?”
罗嘉尔眯着眼睛冲他笑,甜甜的:“记得!把你也吓着了。”又问:“那你一定记得我的魂钥是什么咯?”
苏赫利没回答,他当然记得。
那是他第一次当引导员,第一次听到这种情况,也手足无措。罗嘉尔一个比他还高的大男人,在他怀里哭得抽抽,说自己是假的恩赫里亚,马上就要被海拉抓走了。
苏赫利当时还不知道怀里这人的真面目,竟然还认真安慰起他了,甚至到动情处,自己的鼻子也发酸——每次想到这个……他真想冲进回忆里那个画面中去,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叫自己清醒一点!
等他在前辈的指导下手忙脚乱地把探测仪怼到罗嘉尔身上,问题才解决。他还记得那部探测仪在靠近罗嘉尔头部的位置发出闪闪烁烁的红光,他对他小声说:“不要动。”好像怕惊扰到某个东西。他最后拨开罗嘉尔黄金色的蜷曲的耳发,在后者的耳朵上看见了一枚黑色的耳钉。
罗嘉尔王子二十岁时亡国,用一把普通的铁剑杀出重围,苟且存活。那把铁剑在杀敌中卷了刃,后来被他熔炼,重铸成一对小钉,生打进耳朵里。他后来万般兵器如臂使,只有这对耳钉从不换下,提醒着他旧日的耻辱。他于三十七岁时复国了,不日死去,死时尚未登基,仍是王子。
那是一百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了。苏赫利从最初的动容变得麻木再到现在默默的鄙视:眼前这个整日懒散的满嘴跑火车的恩赫里亚,哪里还有当年那个传奇王子的影子?
罗嘉尔的灵体不成人形地盘坐着,把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去。他难得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他今天已经用过一次魂钥探测仪,多出来的那一次……不是吧,真的会有人魂钥造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