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苏里拉十分郁闷,和埃里克在地形复杂的垃圾堆里寻找一条安全的道路,她虽说是此间的主人,但也是两眼一抓瞎,她当初怎么给这里面的东西分门别类的?她魂力神力空空,连大脑也是空空。
百无聊赖,在满地红琥珀中,看见什么顺眼的,就捡起来。
“你手里拿的什么?”
“红宝石,红玛瑙,红珊瑚……噫,玻璃不要。”马苏里拉说着,把一个珠子随手丢到旁边,画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玻璃落下没发出半点声响。
她很快就忘了身处困境一样,反而是在琥珀堆里寻宝自得其乐。她就喜欢这些晶晶亮的东西,她让人供奉的是红琥珀,不过嘛,经常有人搞混宝石之间的区别,反正都是红的。对于供奉之物,秘境照单全收,马苏里拉又找到一个……涂成红色的鱼骨头,她赶紧把它丢的远远的。
埃里克看见,忍不住笑。
突然感觉困在这里好像也不那么糟了。
“我一直好奇,为什么是红琥珀?”埃里克被马苏里拉引的,也从地上捡起一块琥珀石放在手里端详,琥珀透着一种厚重古朴的味道,这颗成色不错,不过也只是模糊透光的程度,远称不上光彩夺目,如何能入女巫的法眼呢?
“你知道吗?”他询问眼前高法依格的忠实信徒。
马苏里拉捡到一块剔透的红宝石,爱不释手,面对着埃里克,倒退着走路,吊儿郎当地说:“琥珀多好,常见,便宜,甚至不用钱买,去林子里找找就有了。”
“所以是为了争取更多人的信仰?”
“我……她一开始也没想那么多。你那么说,可能也有道理。”马苏里拉一愣,“不过她有一个理论,我们生活在世界之树上,不管是人、神族、精灵、巨人……所有的生灵,都是住在里面的虫子。”她说,一张脸在埃里克面前突然放大,争取他的意见,“你觉得呢?”
埃里克看着她,笑笑:“嗯,可能是吧。”
马苏里拉却不信似的,与他拉开一点距离,继续边走边道:“琥珀是树上结的,和世界之树都是树,我想可能,说不定有一点点点点关联吧?常听说虫子不幸被封存在琥珀里数千数万年的事情,对于虫子而言,琥珀就是永恒。”
“宝石是拿来把玩的,琥珀却不一样,那是奥妙,是永恒,是女巫自己也敬畏的东西!”马苏里拉换上一种夸张的语气,差点也跟着手舞足蹈。
她倒退着走路,本就有风险,动作再夸张一些,脚下被她所谓奥妙永恒的琥珀们绊住,差点就失去平衡摔倒。
好在埃里克一直留意着他,敏捷地出手,抓住她的胳臂,将她稳住。
马苏里拉的身体左右摇晃,最终稳定在仰面摔倒和扑进埃里克怀里的中立位——也就是说,她站住了。
握在她胳臂上的手坚实而烫热,这次有别于以往,很有分寸感地马上移开了。
马苏里拉平视前方,看到的是埃里克的胸膛,目光乱飞,从露出的喉结看到锁骨,然后是从锁骨延伸下去没入衣领里的肌肉线条……迟来的觉得有点可惜。
……她怎么回事啊?低头掩饰,暗恨自己没出息。
“高法依格……确实很有意思,”埃里克清清喉咙,“我头一次知道琥珀还有那样的意义。不过,女巫是把其他人当成虫子?那她自己又是什么呢?”
九大世界第一女巫,自然是有把天下生灵全当作弱小低等虫子的资本……自大狂妄,本也是她留给世人的印象之一。
但是马苏里拉很笃定地抬起头来,清楚地说:“她当然也是一只虫子!虽然是牙齿又锋利,花色又漂亮的那种。”
“……”
埃里克又无言以对,他此时尚不知眼前的马苏里拉是全天下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只是心想,她这自信颇得偶像的真传,和正主比起来,或许也不差什么吧?
很想再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可是不能再更进一步了,他告诉自己。
马苏里拉得了教训,不再倒着走路,乖乖走到他身边,在附近绕圈,学埃里克一样作观察、思考状——其实心思都飘远了,低着三个发旋的脑袋,竭力不叫埃里克看出什么端倪。
有一种惆怅,后知后觉地在她心里出现——虫子的理论,当年还是他告诉她的呢,他的原话:“人就像虫子。”其时她听了气不过,不服怒瞪:“凭什么瞧不起人?”
明明他才是那个最自大的种族主义者!
……
埃里克一刻不停,马苏里拉在边上偷起了懒,试图调用自己的神力未果,她很快就放弃了。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歇脚,要是埃里克投来疑问的目光,她就回以一个头晕虚弱的表情,几次之后,埃里克便懒得管她了。
虚弱并不影响她在旁边光动嘴皮子,埃里克捡起什么东西查看,她就在旁边随缘点评一番。
“不要按那个按钮!”
他按了。一个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