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待下去两个人都要尴尬,埃里克主动告别了托尔,回英灵殿。
是人间的日暮时分,不过阿斯加德的天空从太阳马车下界那刻起就进入夜的范畴,月亮挂在天上,越来越清晰,埃里克踩着月光,一路避着人走,还是感觉到了身后一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他中途改变了心意,换了方向,一路走去了眷恋井。
眷恋井的院子里此刻没有人。
院子里有坐的地方,他果断坐下,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树上挂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竟然是一面镜子,正对着眷恋井的方向,这里怎么会有镜子?他来不及疑惑——镜子里清晰地映出小尾巴的真容。
虽然有想过,但是里面显出马苏里拉鬼鬼祟祟的样子时,他还是心里一震。
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他将头垂下,好像喝醉了一样,装作睡着了。
其实她脚踩上周围落叶的声音听的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他已经不记得王廷那晚发生的事情了,所以印象里上一次见马苏里拉,还是在秘境里。
虽然不记得在王廷的那晚,他此刻的想法,却和那天晚上殊途同归。他仍然好奇他与马苏里拉的那一段过去,已知他的三段情史,一位是有历史记载的他的堂堂正正的王后,据说名叫“莉拉”的海妖;一位是经过纽伦都证实的,和他纠缠不清的高法依格——那她呢?马苏里拉在里面是什么角色?
他的心情很复杂,看上去,他同时游走于三个女人之间……他并不以此为傲,不过对于马苏里拉,他更有一种难以启齿的笃定,心想那一定是某种情不自禁。
当他知道她回了阿斯加德,先是松了口气,接着是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特别是在秘境里坦白之后。
此外他也在想,什么情不自禁,真的那样难以抗拒吗?他倒要试试。
自控力在她逐渐靠近中,好像失败了。他感觉自己的脸红了。幸好是在装醉。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能放任自己自尊的沉沦,可能是真醉了呢?迟到的酒意上头。
她更大胆,直接手抚了上来。他身体一僵,接着顺着她的手蹭了两下——把这出戏装的更像样点吧。
“海姆达尔……”以为他醉了,她喃喃自语,漫不经心,“……高法依格的故事好听吗?”
埃里克完全没有想过她话里有可能包含的其他意思,只以为她将自己和托尔的对话用什么办法偷听了去……也没什么要紧的。
话说回来,提起高法依格……不会是她在吃醋吧?
埃里克那边紧闭双眼,天马行空地想着,高法依格那边,也正由思绪驰骋。
她想事的时候手上不曾停下,在埃里克的脸上一通乱摸,揪揪耳朵,捏捏下巴窝,好像是许久不见了之后有别于话语的另一种打招呼的方式。
她感觉到手下埃里克的皮肤热热的,理所当然觉得是他喝醉了,一点疑心也没有起。
“要不……你想起来吧?总要想起来的嘛。”她喃喃自语,泄露了她矛盾的心声。
这几天,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让埃里克想起来什么呢?如果不是芦笛最近提醒了她,埃里克只是九个残魂中的一个,最好不要让海姆达尔复活后的记忆出现断层……她一点也不想把她和他在人间的那点事情藏着掖着。
那些年就她一人记得,也太憋屈。
不如换个思路,让他想起还是海姆达尔时的记忆呢?她想,这么多年,连她也习惯了叫他“埃里克”,别等他变回海姆达尔反而改不了口……
那是借口。她放弃了挣扎,还是承认吧,她想让他记得唯一的原因,是想像现在这样……理所当然地亲近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近来的坏心思见风就长,尤其是在见到埃里克的时候。
想把他的眉毛和嘴唇都弄得乱乱的,眼睛一遍,手一遍,还有……她也舔舔嘴唇。
她没有立即采取行动,犹豫了,将手放在他脸侧,他闭着眼睛,眼睫毛颤动,月光从他的额头洒下,眉毛下面是暗的,高挺的鼻子亮着,人中陷下去了,到嘴唇又高调地炫耀着。
他反正醉了,这里也没人会看见……偷亲这种事,如果没有证据,怎么能叫偷呢!女巫蠢蠢欲动,越靠越近……
如果埃里克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他接下来的动作,他一定会后悔的。
他也觉得自己的忍受到达了极限,在对方停顿的空隙,他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像是昏昏欲睡中突然惊醒,睁开眼睛,极其自然地把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抓在自己手里,接着闭上眼睛——
高法依格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把他的头往自己身上狠狠一摁。
“……”
他坐着,她站着,还好,他的脑袋如今贴在她的肚子上。
……还好什么还好,很匪夷所思好吗?
高法依格感觉现在心里至少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