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妨碍他清楚的知道,她是念给泉眼下的那头怪物听——它要出来了!
火越烧越大,迅速蔓延,一股黑烟升腾而起。他没有力气挣扎,只有将脖子仰起,避免过早吸入烟气。望着天空——他不知道是临死前的幻觉,还是真的有神明听到了他的祈祷,好像是……要下雨了?
一片,两片……成片的乌云笼罩在萨尔乌斯之上,只是瞬息之间,果然降下雨来。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奥丁有眼!他振奋的几乎想大笑,也像是嘲笑——虽然他至今也不觉得他能逃过丽萨的报复,但凡不如她的愿,想着她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心里就爽快!
他很快察觉到了不对,雨水降下,却没有对阻止火势的蔓延起到任何帮助,那些雨……说是雨水,落到地上,却没有被土地吸收,而是即刻雾化,漂浮在地面上,白茫茫的一片。他一开始以为是身边着了火温度太高的原因,可是这个理由渐渐无法解释越来越离奇的景象——随着雨水越来越大,地上的雾气愈发浓稠,从雾状变成了乳状,从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凝结而出。
火焰不受影响,几乎要烧到他的脚趾,奥地列又一次跌入绝望的深渊,望着丽萨的背影,这才明白过来——那场怪雨就是她召来的!
在她所在的神龛附近,一个圆形的法阵在那场雨后凸显出来,附近的“雨水”,如牛乳一样朝着法阵的方向流去,最终的方向——是那个干枯的泉眼!
雨水应当代表着某种能量,被那口泉眼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法阵之上,一个虚影逐渐凝结,难道真像之前丽萨所说,“灵泉开道,旧神重临”……
他想不了那么多了……
第一簇火焰撩到了他的衣角,然后一口咬噬住他的皮肤,剧痛……奥地列控制不住地哀嚎起来,视野里,丽萨跪坐在法阵中的场景渐渐模糊,此时此刻,天上的怪雨还在绵延不尽地下着。
就是此刻!
一盆凉水泼来,从旁出来一个人影,手里举着一根长棍样的东西,从下往上使了巧劲儿,将他狠狠一挑!奥地列被绑住的十字架下端与柴垛的联结并不很稳,这一下让他双脚与已经完全燃烧起来的柴垛就此分开,仰面朝天倒了下去。他发出一声惊呼,可并没有引起远处的丽萨半分注意——遭受火焚的人发出什么声音都是有可能的。
两个轮子接着出现在奥地列身旁,蒙德兹——他出了莫大的力气,现在正在急促地喘着粗气,生怕他那一下不能把奥地列撂下来,好在成功了。
奥地列怎么也想不到救他的会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儿。
蒙德兹很清晰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丢掉手里已经燃烧起来的木棍——他随手捡的豪森夫人平时用的手杖——从轮椅上费力弯下腰来,去解奥地列缚手的绳子。
总算解开一只手,他不行了,直起身来急躁挥手:“剩下的你自己解!”
奥地列刚才全身无力,此时迸发出的求生欲让他忙不迭地照做,手竟也不抖了。
蒙德兹来豪森家找乔恩,一路从医院寻来家里,一路无人,乔恩家没有找到,却在院子里看到了这样可怖的场面,他也属实是没想到。
那个被执行火刑的年轻人,怎么会在这里?
那前不久在刑场烧起来的那个,又是谁呢?
这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只一瞬间,接着,火烧起来了……他来不及想别的,赶紧救火要紧!
这里仍然属于豪森家花园的一部分,找到水倒是一点不难,他瞄到了豪森夫人的手杖,也顾不得别的了,死命把奥地列从烧起来的柴垛上薅下来了……
别看他虽然是个老头儿,关键时刻,对形势的判断简直洞若观火。豪森夫人一定有古怪!奥地列身上的火,不能是自己烧起来的吧?天上的雨,地上的雾,这又是怎么回事?
经过奥地列的不懈努力,总算让四肢都挣脱了束缚,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差点摔倒,只能向前一扑,扶着蒙德兹的轮椅,姿势古怪。
“能走吗?能推着我走吗?”
豪森夫人还在不远处的圈子里叽叽咕咕呢,要趁着她不注意赶紧走!先走了再说!
奥地列突然想起来了,村子里唯一一个坐这种金属而不是木头做的轮椅的,就是住在村子边缘的铁匠蒙伯,而他是……高法依格的父亲。
他的脸一下变得煞白。
他明明可以不说的。这位是他如今唯一的指望。
可是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您自己走吧。”
“这说的什么话!”
“您是高法依格的父亲吗?”
听见女儿的名字,蒙德兹果然一愣。
面前的年轻人沉痛地低下头:“您恨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