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将衣袍割断,小黑狗一时失了力在地上翻滚两圈,然后叼着他断掉的衣袖跑掉了。
萧迟砚捂住胸口,只感觉颈间黏腻,一触尽是血迹。
顾怜正想着再找个什么机会去接近萧迟砚要好,便见自家的小馋狗从狗洞里钻了回来。
她有些吃惊,“今日怎么这么快就饱了?”
但很快,她就看见了小黑狗嘴里叼着的东西,是一块织金的衣袖。
顾怜眉间轻蹙,将衣袖接过,花纹很繁密,却有一块脏污,她揉了揉眼,然后用手抹了下,指尖霎时多了一抹血迹。
她面色一白,将衣袖放下,又见小黑狗在狗洞和院之间来回穿梭着,明白了什么,连忙去喊顾钰,“阿兄,萧大哥好像出事了。”
听她讲完来龙去脉,顾钰神色凝重,他将梯子搬出来搭在墙头,认真道:“小怜,你去照顾萧大哥,我去请大夫,萧大哥院门定然紧闭,我先翻墙过去,再开门放你进来。”
话落,他便先从梯子上爬了过去,墙有一丈来高,顾怜有些担忧,见他很利落地跳了下去,也跑出了院门。
顾钰来开门时腿一瘸一跛的,他见巷内没人,将顾怜放了进来,才道:“小怜,你好生照顾顾大哥。”
顾怜见他这模样,有些放心不下,但见萧迟砚正屋院门大开着,心底也是担忧,于是道:“阿兄,你快去快回,坐车去,莫要逞强。”
“我知晓。”
说完后,顾钰便离开,顾怜将门合上,但并不落门栓,然后去了正屋,见着里面情景时双眸猛地睁大。
萧迟砚倒在榻上不知生死,身下的褥子被血水洇湿大片,地上还有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顾怜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靠近他,“萧大哥?”
萧迟砚并未回应她,顾怜有些慌乱,不知该从哪做起,只能先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想要帮他止血。
当年就在她指碰到萧迟砚胸口的一瞬间,眼前忽然一花,男子的身体便如山一般压了过来,然后顾怜被一双手掐住脖子,抵在地上。
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男子没有半分留情的意思,仿佛要置她于死地。
顾怜拍打着他的手臂,说不出话来,所幸,萧迟砚慢慢松了力气,仿佛是认出她了般,“顾怜?”
话落,他便晕倒不省人事。
顾怜被他一整个身子压住,喘不过气来,男子还带着血腥气的唇就在自己的腮旁,却还带着热度。
她不敢用大力气去推,恐让他伤的更重,只能先在他身上摸索着有没有伤口,再慢慢一点点挪出来。
但萧迟砚的身上并没有伤口,浑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也很干燥,顾怜稍微侧了下首,恰好能看见他垂下的长睫,和高挺的鼻。
顾怜身上抓住床脚,才慢慢地将自己的身子抽出来,不过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办法将萧迟砚扶上床,只能坐在地上先歇一歇。
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将地上的匕首捡到桌上,先用帕子替他将脸上的血渍擦干,然后摸了摸他的额头,发觉体温还算正常后,才放下心来。
萧迟砚此时胸前微弱地起伏着,顾怜有心,却也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将锅里的热水烧伤,以防大夫需要。
待到事闭,她回到屋内,坐在萧迟砚身旁守着他。
她从前知晓这位萧大哥身材伟岸,也知晓他生得好,但今日再细细看来,却是生的极好,眉骨深邃,挺鼻薄唇,从面上到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整个人劲瘦有力。
打量完后,顾怜心中默默对他说了句抱歉,只能让他睡在地上。
顾钰还未请大夫回来,锅里的热水烧好了,顾怜将萧迟砚面上和颈上的血全都擦净,时不时查探一下他的呼吸,以确保平安。
最后她实在是坐不住,又开始尝试将萧迟砚扶起来,她将他的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扶着床想要站起身来。
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人几乎是半拖着拖到了床上,不过自己也被他手臂搭着压倒,更像是一种被他带入怀中的姿势。
顾怜实在是没了力气,躺在他的臂弯中歇了会儿,然后想将他的手臂从自己的胸前移开,一转身,却见分明昏迷的人不知何时醒了,正用一双幽深黑湛的眸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