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沉的太阳被青葱的苍山遮住,南飞的大雁将恢宏绚烂的天空分割,古朴沉重的寺庙在落日的辉映下显得格外圣洁,飘落的枫叶铺出一道殷红的路,隐隐掩于盘虬蜿蜒的荫林中。
景色很美,一切都很好,苦的只有她。
褚双一手撑在树干上,另一只手扶着腰,时不时锤几下,她在帘子后面坐了一天,腰酸背痛腿还麻了,这可真是个苦差事。
顺便腹诽了下除了第一个人稍微正常一点,余下的所有都把她当作一个树洞,根本不在乎解签,仿佛求签只是顺带的,真正的目的是来这里吐苦水。
这个惠全师傅可真是太邪性了,怪不得人气如此之火爆。她在走的时候听人说,旁的人早她一个半时辰下班,她比别人多干了三个小时,多接待了十多个人。
对于惠全来说估计也是个苦差事,因为他俩挤在一个帘子里,褚双每每感觉他快醒了就补一个手刀,这可能就是人气高的辛酸吧。
不过误打误撞也算完成了她的预想,但是真的是太累了啊。
这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啊?
——
今天是来大乘寺的第七天,褚双已经从刚开始的小心翼翼变成了现在的熟能生巧。甚至还能和惠全大师打个招呼。
是的,打个招呼。
在第三天迷晕他,并解了七八个人的签后,褚双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施主,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今天能不能别再像前几天一样打晕我了。我这两天脖子就像落枕了一样,动都动不了。”
她竟然才发现惠全前几天中途醒过。不过既然没拆穿,那想必一切都好商量。
在交换了一下意见之后,惠全表示不探究她的目的,也欢喜于有个人替他值班干活,愿意为她遮掩。她也就退了一步,不再打晕和迷晕他了。进行到现在,她甚至可以和惠全分享一下她随身带着甄叔出品的小零食。
在看到褚双后,惠全往旁边挪了挪,屋外小沙弥的声音宣告着她今天工作的开始。
本以为今天还是会无功而返,结果她意外地等到了她想等的人。
——
“惠全大师,你说我这姻缘怎么样啊?”赵欣然愁苦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褚双看了看签文,故作深沉地开口:“施主,你这签文有否极泰来之意,不过……恕贫僧直言,你这姻缘怕是会有些许坎坷。”
她脑子里暌违许久的系统好奇地问了问,『宿主,你原来真的会解签啊?』
『我不会啊。』褚双理所当然地回应。
『那你怎么判断她姻缘坎坷啊?』
『这个女生前几天来求过姻缘了,之前我和她说姻缘美满的时候她就是叹着气走的。今天又来了,声音还是这么低落的情况下,肯定就求的不是美满,而是缺憾了。』褚双感慨道。
“施主若有愁绪无法排遣,可与贫僧排解一二。”褚双觉得有戏。
赵欣然有点动心,毕竟自己已经郁闷了许久,能有人说说也好,“这……”
看她意动,褚双趁热打铁,“施主放心,此事自你口出,自我耳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断不会有旁人知晓。”
赵欣然被打动了,叹了口气,对着褚双诉苦了起来,“大师不知,我是永安县人,我父亲是做生意的,家底颇丰。那永安县令一月前夫人没了,我父亲起了心思,想要把我嫁过去做填房。我母亲是妾室,在我父亲许诺了她母家金银后,便也不顾我哀求,一心要把我嫁过去。可那县令年近五十,已经不明不白地死了五个夫人了,我嫁过去不是送死吗?”
“施主现意下如何,是退婚后另觅佳人,还是嫁过去后经营生活呢?”
赵欣然沉默了会,随后开口:“大师,其实我一直有个念头,与其被我父母再一次像个物件一样待价而沽,不如离开家里,去闯荡出一片天地。”
褚双觉得,这应该就是她的潜在客户了,不过她这个情况还是有点特殊,如果家里不支持的话,孤身闯荡还是太危险了点。
“施主应当三思而后行啊,不过一切都未可知,若是柳暗花明也说不准,施主回去的时候可要留意三分,转机或许就在此处。”
“大师说的是,多谢大师排解。”赵欣然告别后转身离去。
听到了关门的声音,褚双高声对着小沙弥说暂停服务后,戳醒了在她旁边睡着的惠全,还好这兄弟睡觉不打呼,要不然还不如给他打晕了。
“大师,我要下班了,接下来就是你的活了,我有事先走了。”
“施主你……”
忽视了惠全的挽留,褚双推开了窗子,观望了下四周,跳了出去。
惠全的声音在风中幽幽地回荡,“施主,其实我想说,不必翻窗,这房里有个后门来着。”
——
『带带我,给我易容个中年人,仙风道骨一点,再换个声音,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