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您的意思是?”
高敬一脸懵逼地问道。
“他们干什么了?”
谢令婉藏在袖子下的小手用力揪下一片瓣,面无表情地问道。
“行为举止亲密?有多亲密?他们亲上了吗?”
“请高大人务必把你看到的事情,事无巨细地,一件一件地,毫无遗漏地告诉我。”
少女微笑着询问,仿佛在好奇一件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趣事。
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
谢令婉发誓自己没有任何吃醋委屈和幽怨和愤怒的情绪。
一点都没有。
她默不作声地瞅了一眼手里的月季。
你说对吧,?
少女再度用力揪下了一片瓣,力道之大仿佛是在杀人一般。
月季:“……”
委屈,但是不能说话。
高敬却莫名地感到脊背一冷,头皮就有些发麻。
“这……这倒没有。”
高敬绞尽脑汁地回想着昨天晚上在外城区的大路上的所见所闻。
说完这句话之后,高敬明显地感受到了周围沉凝的气氛为之一松。
那股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来气的重压突然就减轻了许多。
他松了一口气。
“大小姐有些多虑了。”
“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并未表露出明显的亲近举动。只是据我观察,那陶允姜的视线一直牢牢地放在了广陵王殿下身上,几乎没有移开过。”
高敬斟酌了一下用词,并未提到方未寒的视线放在了哪里。
既然谢令婉没问,那他是不可能说的。
说了肯定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完全没必要。
“哦?是这样吗。”
谢令婉面带微笑地再度扯下了一片瓣,粉嫩的指关节被她捏得一片惨白。
好。
很好。
太好了。
又多了一个想要抢走我夫君的女人。
我谢令婉就喜欢有人挑战我,靠自己的努力赢回来的爱情才会更加坚固。
萧槿,你有姐妹了呢。
少女的红唇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呵,我该怎么料理伱们好呢?
你说呢,?
谢令婉晃了晃月季,面带一丝浅笑。
耷拉着所剩无几的瓣,死气沉沉的样子。
“还有吗?”
谢令婉再度微笑着询问道。
作为陈郡谢氏的大小姐,谢令婉在待人接物的礼仪这方面的行为可谓是完美无缺。
这种带着平和与鼓励的微笑,无疑是她与别人相处时候的标准表情,任谁看了都会感到如沐春风,挑不出一丝毛病,再配上她的惊世容颜和超凡才能,很容易让人顿生敬仰之意。
这也是谢家幽兰的名称来源。
这称号还是国子监司业汪成伦给起的。
他当年见到尚且年幼的谢令婉时便惊为天人,赞不绝口,故而有了这一称号。
幽,取高洁典雅之意;兰,并列于梅竹菊,乃君子也。女中君子,中幽兰,谢家令婉也。
谢令婉惯常使用这种完美无缺的微笑与人相处。
或者说,大部分人只能见到她这个表情。
一般能把谢令婉逼得换表情的,只有特定的人和物。
比如方未寒,还有和方未寒有关的事情。
“呃……有。”
高敬再度斟酌了一番词汇,挑选了一种最委婉的说话方式。
“昨天晚上我和广陵王殿下交谈时,左金吾卫大将军冯习也在场,他曾经试图询问殿下的婚事,但是被陶姑娘制止了。”
这个“试图”用得好,直接把冯习的动机和最后的结果给模糊化了。
虽然额外加上了这么一个词,但是你又不能说高敬的说法有什么问题。
因为冯习说到一半就被陶允姜拉走了,确实是“试图”。
同时高敬还省略了陶允姜的神态。
她确实是制止了,但是却是那种面色羞红的神态,明显心里有鬼。
但是高敬只是说她制止,这就会给人一种陶允姜很抗拒冯习说的这件事的感觉。
要不说这高敬是标准的世家出身的官员呢。
修为不过中人之姿,但是说话水平一等一的高超。
毕竟和平年代,刀剑在这长明城中几乎是毫无用武之地,官场上的争斗还是要靠嘴皮子来解决。
异族有长垣挡着,邪魔有玄重卫看着。
小偷和强盗也抢不到自己身上来,所以不用管,管了也是费力不讨好。
只需练练嘴皮子,陪着上边大人物清谈几句,便可换来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