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胆战心惊地躲过了二十年,兄弟们死时候的样子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他。
无数个在凌晨惊醒,浑身冷汗的夜晚,陈钰先都会后悔自己当初究竟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漫长的时间过去,当初浓烈的恨意早已不在,只余下刻骨铭心。
复仇固然是人生的追求,但死亡……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陈某愿求一死,只望殿下将来能够毁掉上原王氏,将那群河东的狗杂碎全部杀光。”
出乎他意料的是,方未寒在短暂沉默之后,却是摇摇头。
“我做不到。”
他对着陈钰先缓缓抬起手。手掌与拳头抵在一起,做了个拱手礼节。
“……若是没有陈兄帮助的话。”
方未寒笑道。
陈钰先愣了好几秒,咧开嘴笑了。
他就知道,这广陵王值得自己信任。
陈钰先越看方未寒越觉得有些可惜,这么好的一个藩王,要是早出生二十年就好了。
他刚想大笑,却如同想起了什么一般,郑重回了个礼。
“罪囚陈钰先,拜见广陵王殿下。”
时隔二十年,陈钰先再度宣誓效忠,但他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和风徐徐,日光普照。波光粼粼,水声拂面。
肉眼可见的,现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经历了一次有些波澜的计划之后,方未寒得到了一名未来六转修士的效忠,可谓是因祸得福了。
萧伏威带着玄重卫和陈钰先行离开。
如果陈钰先要待在方未寒身边充当门客的话,那原先的身份就不能用了,他要为陈钰先准备一个新的身份。
而这种事情正好是玄重卫的专业领域。
陶允姜和伊尹打了个招呼,他的身影便迅速消失不见,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这位清明的领袖很是神秘,做事雷厉风行,但也很是可靠。
最后除了陶琰和陶允姜,现场就剩下了一个石当流。
“老师啊,你怎么站队了?”
方未寒笑嘻嘻地凑到石当流旁边问。
“无所谓站队与否,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石当流收起手中笏板,平静说道。
方未寒的笑容僵硬了片刻。
放屁,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他在内心暗骂老头狡猾,又在说熟悉的车轱辘话。
由于熟悉石当流的那些光辉事迹,方未寒当然知道这老家伙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他能够站在自己这边,多半是和皇帝那边达成了什么协议。
不得不说,方遵是一个很有手腕的皇帝,在他手中,皇权的力量已经达到了武皇帝死后千年来的最大值。
这几个月,方遵和自己的唯一一次交流便是那次召自己进北宫,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交流,就好像是方未寒没有这个当皇帝的四叔。
但他的影响却又无处不在,并且偏偏这些影响都是对自己有好处的。自己并没有和方遵事先通过气,但自己走出的每一步都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绑得更紧。
世家权威之下,或许这就是方氏皇族无可避免的宿命。
“那……老师再见?”
方未寒眼瞅着从石当流这里也挖不出什么东西,于是试探性地问道。
石当流微微颔首,周身的空间微微扭曲,身影便如同一阵风一般消失了。
“快走吧,咱们去吃饭。老夫都要饿死了。”
陶琰哼着小曲,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少女却跑过来拉住方未寒的手,略有些嗔怪地看着陶琰。
“爷爷!你能不能稍微收敛点啊!你孙女还在这里呢,我都要没脸见人啦……”
“啧……这小子又不是啥外人。”
陶琰不满地嚷嚷道。
“老夫今天又是打架又是周旋的,帮了这小子这么大一个忙,吃他顿饭不是应该的?”
“你急个什么劲,难不成你将来除了嫁给他还有别的选择?”
方未寒:“……”
他在心中默默为陶琰点了个赞,老将军说得对啊。
“爷爷!”
少女一听这话,娇艳俏脸登时浮现红晕,难得有些羞怯。
怎么自己的这些长辈就喜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啊?
看看人家小槿的长辈那么稳重,怎么到自己这里就变了味呢。
难不成是自己和爷爷平常相处地太过随意了点?
她跺跺脚,刚想顶回去,却又想起方未寒还在身侧,自己需要保持一个懂礼貌的好形象。
少女把涌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别说话了,留点力气吃饭呗……”
陶允姜噘噘嘴巴,委屈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