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暗自腹诽,但方未寒的表面功夫还是做得相当到位,行礼姿势很是标准,就算是宫里的宫女也挑不出来一丝毛病。
小时候的谢令婉不止一次特意强调过,说这种礼数在将来有用,总是逼迫自己去学。小时候的方未寒很是抗拒,但最终还是拗不过青梅竹马的要求,学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
没想到现在果然一语成谶。
方未寒恭恭敬敬地从石当流手中接过官袍和官印。
大周遵循旧制,文官统一为长袍,武官则为短打劲装,两者之间颜色统一协调,而服装又根据男女又有所不同。
一到三品着深紫色官服,以刺绣区分品级。而四五品着绯色官服,四品为深绯色,五品为浅绯色。六七品着绿色官服,八九品着青色。
方未寒授职的官位是四品的东宫卫率,官服为深绯色,胸口处刺绣有白泽神兽,用料华贵而精致,尽显朝廷威严气派。
“去后面找个地方换上吧。”
石当流对他吩咐道。
“老师,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方未寒热切地看着他。
我们可是不久还精诚合作过的关系,你现在就这么对我冷漠地置之不理?
糟老头子你好意思?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多说无益。”
石当流冷哼一声,尽显高人风范。
饶是早就已经熟悉他脾气的方未寒还是被气得不轻。
不过随后石当流又补充了一句。
“若伱有什么困惑,不妨直接进宫面圣,何必在这里为难我一介文人书生?”
这也算是勉强给了自己一个提示吧。
行,算你老小子有点人情味。
石当流继续去宣读授职结果,而方未寒拜别了石当流,准备去往高台下方,想要找个没人的屋子换上官服。
但是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和高台上的这些大佬们打上一声招呼比较好。
他先去的文官那边,找到了正在和人谈笑风生的周亮仪。
“舅舅。”
方未寒一开口,便引得周亮仪的怒目相视。
“谁是你舅舅?少来套近乎,我跟你有关系吗?”
周围的官员都是老油条了,眼见周亮仪突然变了脸色,也是纷纷识趣退开,显然是不想掺和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家事中来。
周亮仪现在每次看见这个小子,都感觉自己的心情不太好,仿佛有一口气憋着出不来一样。
“令婉和你的婚约已经解除,咱们之间再无关系。”
周亮仪冷邦邦地说。
“舅舅,你别说气话,以我和令婉的关系,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方未寒就好像丝毫没有看见周亮仪的表情一样,继续和他套着近乎。
“别叫我舅舅。”
周亮仪再度大怒。
他瞪着方未寒,半晌之后还是无力地叹了口气。
“你……这段时间最好给我安分点,别再惹出来什么幺蛾子了知道吗?上次为了你的事情,令婉已经做出了很大的牺牲,连带着她在陈郡谢氏中的权力根基都有所动摇。”
“你要是再像上次一样弄出来捅破天的烂事,我汝南周氏绝对不会下场。”
其实周亮仪原本想敲打一顿方未寒,并且再质问一句:真不知道我外甥女到底看上你什么地方了,竟然会为你做到如此地步。
但他又联想到了方未寒前些日子做的事情,这些话便不太能再说出口。
抛开个人成见和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方未寒的确是一位很合格的皇室藩王,也是一位很好的联姻对象。
再加上自己外甥女又和他是真心相爱,按道理说自己倒确实不应该再过多指手画脚。
“舅舅放心,绝对不会了。”
方未寒连忙点头如捣蒜。
“别他妈喊我舅舅……”
周亮仪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方未寒知道这位汝南周氏家主的底细,所以才敢来和他不要脸地套近乎。
他是八姓世家家主中最年轻的一位,现在不过才刚到而立之年,因此心态还比较年轻。
方未寒小时候可没少听过他的风流韵事,自然生不起什么尊敬的念头。这位周亮仪过去的确对于谢令婉关照有加,在上次的朝堂对峙之中也投出了关键一票,方未寒内心对他存有感激之意。
婉婉的娘家人,自己必须打好关系。
方未寒打算等什么时候去汝南周氏登门拜访一次,顺带和自己这位不是亲舅舅胜似亲舅舅的舅舅唠唠嗑。
拜别了周亮仪后,他看向了这次文官的另外一位魁首,河东裴氏家主裴文起的方向。
河东裴氏,河朔三家中的一家。主要家族产业为灵石与矿物开采。手中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