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想死之前,听我说几句话。”
方未寒收剑入鞘,冷冷地看向披头散发的张玄。
“你知道纪刚这个人,但你知道他在帮我做事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张玄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墓碑,不发一言。
“他也是长垣的铁卫。”
方未寒平静说道。
张玄浑浊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神采,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方未寒。
“因为伱的妻子,他的母亲从小就告诉他,你是因为国家的征召令不得不离去的。在他的心目中,你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一定一直都是一个爱国的军人。”
“正是因为这一份维持了二十多年的谎言,他才会选择成为一名长垣铁卫。正是由于他母亲教导他的话,他才会选择和我走上一样的道路。”
看着眼前浑身颤抖的苍老中年人,方未寒提高了声调,如同毫不留情的厉声呵斥。
“张玄,你对得起你妻子为你隐瞒了二十多年,直到你死也没有说出口的真相?你对得起纪刚为了追寻你的脚步,所经历的几乎完全相同的人生?”
方未寒蹲下看着他,讽刺地轻声问:
“如果今天就这么死了,你走在黄泉路上……难道不会羞愧?”
“别说了……”
张玄从早已沙哑干涩的喉咙挤出三个无力的声调,蕴含着深沉疲惫与悔恨。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他知道,方未寒说得是对的。
方未寒问:“你还想死吗?”
“不想了,除非殿下想杀了我。”
张玄自嘲地苦笑回答。
“那就好……可以了允姜,松开他吧。”
方未寒挑挑眉,示意陶允姜可以松开压制张玄的枷锁了。
见陶允姜依旧有些不放心,方未寒便又解释道:
“真正想死的人是不会和我开玩笑的。”
陶允姜这才解开了束缚张玄的血气枷锁。
“我要你协助允姜掌管清明,接任下一任的伊霍之一。”
方未寒对于自己的目的直言不讳。
“没问题,这也是我的初心。”
张玄没什么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
他拄着长刀站立起身,深深地呼出一口空气,神情仿佛苍老了数十倍,但已然失去了方才的死志。
他们是达成共识了,但当事人之一的陶允姜在心底却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这……这怎么就突然扯到她身上了?
你们也没问问本姑娘同不同意呀……
少女揉揉眼睛,抽抽鼻子,欲言又止,有些憨憨的样子。
方未寒低沉道:“纪刚因我而死,我心中有愧。也正因如此,我不希望他的父亲做出同样的事情,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
张玄郑重抱拳,深深地垂下自己的头颅。
“今日之事,多谢广陵王殿下。”
……
……
如翡翠般晶莹透亮的芦环上闪烁着点点微光。
萧槿:“姜姜,姜姜姜姜!姜姜在吗?”
萧槿:“你们那边怎么样了?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萧槿:“姜姜你理一理我呀……”
萧槿:“姜姜是不喜欢我了吗?竟然如此绝情,真的一个字都不回复我。”
超大槿:“我才刚掏出芦环……”
超大槿:“事情应该算是解决了……吧?但是我还没想明白,脑袋有点晕晕的。”
超大槿:“小槿你说……他们为什么就能突然达成和解,并且还有了一样的目标呢?”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姜姜:“想不明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看,狗狗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肉骨头那么好吃,但是这也不影响狗狗活得很开心啊?”
超大槿:“……你这个名字,配上你说的话,总感觉你在想一些什么不好的东西。”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姜姜:“我哪有!”
陶允姜收起芦环,在桌子下踢了下方未寒的小腿。
他们两人处理完张玄的事情,时间已经过了正午,而他们都没吃午饭。
于是方未寒便带陶允姜随便找了家酒楼,此刻二人正坐在二楼的一间雅间之中,身前摆满了各式佳肴。
“小槿骂我。”
少女噘着嘴巴,有些闷闷不乐。
“她怎么骂你了?”
方未寒夹起一块炙烤羊肉放入嘴中,对这家酒楼厨子的手艺有了个大致的评价。
就像是小槿的矜持、允姜的智商还有婉婉的底线,虽然都不是什么值得欣赏的东西,但方未寒都不讨厌。
“她说我笨,像狗狗一样。”
少女委屈兮兮地冲方未寒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