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东华帝君登位大典。
奉帝君之命,他的登位大典与帝后的封后典仪一并举行。
凤九与他并肩入主九重天,凌霄殿。
整个来说,比她即青丘女君位要更隆重些,耗时更长一些。但大体,倒也相去无几。
“还好么?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下?”东华抽空侧头问她。
她轻轻摇头:“这凌霄殿,有些冷。我以前站在下面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现在坐在这上头,”她此刻已与他并肩坐在凌霄殿的御座上,接受群臣的朝拜,“越发觉得,那句话怎么说来的?高处不胜寒。”
东华笑了,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这么觉得。后来觉得,坐这个位置的,冷些便清醒些,也没什么不好。”
“既然没什么不好,你为什么会一等四海晏宁,就迫不及待地把它扔给了天君?”她问。
“你觉得是为什么?”
她笑了笑,没回答。
她心里面还装着另一件事。
另一件,在这之前谁都没有提及过的事。
天地共主正式登位时需受的荒火天雷大业。
他们出了凌霄殿,上了昊天台,祭祀天地方毕,雷云便已开始聚集。
东华握了她的手,问:“怕么?”
凤九长叹一声,说:“你都不提这事儿,我还以为,洪荒时代还没这规矩。”
东华笑,道:“承大任者必受大业,此为天道,并非我立的规矩。我也不能置身其外。”他转头看向她,“不过,你看起来并不真的那么意外。而且,昨夜你还……”
找了个莫名其妙的借口拒绝我了。
这燕尔新婚的,让他觉得很是忐忑啊。
凤九飞了他一眼。
这么含羞带嗔的一眼,照理应该让他心情很好才是。然而此刻他面上的神情却有些沉:“所以,你眼也不眨地就答应了我的求亲,就是为了这个,是吗?”
她并不否认,反而正了颜色道:“凤九说过,无论去哪里,无论做什么,凤九不会让帝君一个人。”
东华垂了垂眸,道:“好,那你便陪着我吧。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陪着我。”
凤九并不犹豫地点头:“你我已是夫妻,理当如此。”
然而,她早有她的打算。
东华显然也有自己的。
雷火落下来的时候,她被整个地拥进了怀里。
她挣扎得厉害。
但是东华抱她抱得很紧,任她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嘘!”他甚至还能将她整个儿拥得更紧了些,再温声安抚,道,“信我。”就好像落在他身上的暴雷和烈火都为无物。
她当然知道那不是。
第一道天雷落下来的时候,她只感觉到一阵刺痒。
甚至都刺痒得不算特别难受。
难道这天道大业竟只是做个样子来唬弄人的?
如此儿戏?
怎么可能!她讶然地抬眼看向东华。东华貌似神色未变,然而眉眼却也绷紧了。绝不轻松。
所以,东华使了手段,承受了几乎全部的力道。
周围的雷火一刻不停息地落下。而她不过感觉到一点可以忽略的刺痛而已。
东华额间却已见汗。
她急得想哭。
东华还好声好气地哄她:“好了好了。别担心,虽然看起来很大阵仗,”东华抬头淡淡扫了一眼。是真的很大阵仗,雷火密集到几乎已经形成了一个结界,外头的人都要看不见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你忘了,这也不是我头一回。上一次就没怎么地。现在的我还比上次多了几十万年的修为。”
“那我在这里算什么?!”她气得跺脚。
“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帝后。”东华诚声道,“你在我怀里,这天地间便没有什么事能伤得了我。”
凤九咬牙,一时什么都顾不得了,顾不得台下满满当当围了一圈的人,也顾不得他们正当着整个四海八荒的面,捧住他的脸就吻了上去。
她吻得有些狠。
用力过猛,嗑破了他的嘴唇。
唇瓣磕出了血,他轻“嘶”了一声。就好像这一个小小的伤口,比不停落在他背脊上的天雷和荒火都要凶都要霸道。“你是嫌我还不够疼?”他温声调侃。
凤九不答他,只看着那道流血的小小伤口,凑过去,吻上去,这一次要轻柔得多,带着安抚的意味。
感觉到舌尖轻扫过唇上渗出的血珠,天雷和荒火已行了一半都未曾动摇过分毫的东华,这时却是整个人都抖了抖。
凤九从长长的睫毛下看过去一眼。
眼波流转。
她做了他两年宠冠六宫的宠妃,到底也不是白做的么。
东华倒吸一口气,稍稍推了推她,离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