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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海(2 / 3)

我害怕,娘子……”

拍着她的后背,阿姀鼓励道,“别怕,别怕,你要想着,此时韩郎必然在外面焦急地寻你,出去了便见到他了。”

这话果然有用,新妇哆哆嗦嗦迈出了第一步。

可凡是岂有如此之顺的事,只待她整个小心翼翼地站在枝干上时,连基本的平衡都未维持得了,那不堪负担的枝干终于“咔吱”一声,以肉眼可见的态势,断了开来。

“快,快过来!”如醉倾了大半身子过去,一把抓住了她。

新妇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紧紧抱住了如醉的手臂。

求生的意念力度之强,如醉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脱臼了。

这下好了,阿姀心中竟然有了一刻诡异的平静。

失去了这个生门,下一个生门又在哪里呢。

“你们小心下去,再找人来救我。”阿姀站在窗口,秋风阵阵吹乱了她的鬓发,缕缕青丝在一片灰尘混乱中,显得她面容更加坚毅。

阿姀的心中,甚至愈发躁动起来。

她骨子里,说不定就有沈氏癫狂的因,有陈昭瑛柔韧的血。

这并不是第一次身处险境,阿姀却喜欢在死里逃生,以这种激烈,来滋补心中那簇同样愈烧愈烈的火。

自从她于一个深夜,悄悄跑出九门以外,皇城之问围,就烧起的火。

阿姀转身,似饮血的长剑,冷静地望着身后滔天的火势。

“救……救救我,姐姐,救救我!咳咳咳!”

一阵微弱的呼救声,将阿姀带回了现实。

四周木头燃烧的声音毕毕剥剥,响个不停,阿姀左右巡视,艰难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好在那声音的主人一直拍打地板,阿姀才终于在一个防止洒扫物品的细小隔间里见到了她。

这是个女孩子,满脸灰扑扑地,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这双眼睛,阿姀却深刻地记得。

“是你。”

在凭街的二楼,是她伸头探看楼下接亲,掉了额上的银饰。

她怎么会在这里。

来不及想太多,阿姀赶快将她从一堆翻倒的东西中拖出来。

此时,曾经昼夜痛苦与秦熙怜惜体力与武艺的好处,便顷刻显现出来了。

若是没点力气,还真拽不动她。

大约是丢掉了湿布巾的原因,阿姀大口呼吸了几下,胸口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痛,一口气上不来便弯下腰咳嗽起来。

坏了,她还有空分心想,这些烟吸进去的太多了,再不出去真就得让水长东给自家掌柜办丧事了。

罗娅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胳膊腿都还有力气,学着阿姀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问道,“姐姐,我们怎么出去?”

若是现在折转回去,再打湿一条布巾,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火烧得门窗的木头已然开始倒塌,加上桐油与烈酒加持,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也不知底下的人都跑出去没有,不会全都烧死了吧?

带着另一条性命的祈求,阿姀开始后悔方才站在窗边那副不负责任的想法了。

罗娅的手被阿姀紧紧攥住,她尽量向火势小的地方探索。

原本客栈就大,再一烧起来,几乎难以辨别方向了。

“走这边!”阿姀捂着口鼻,转而向后厨的方向走去。尽管以她此时的声音,身后的罗娅根本听不不到。

这句话也不知是和谁说的,阿姀只觉得这样便能令自己心安。

后厨阿姀昨日来过,与前面客官们的下榻之处,只由一条长长的通道相连。

这便不由不念叨一句修葺时想得太过浅显了,只觉得以此相连可以减少上菜时间,新出炉的饭菜也不必受风雨侵袭。

试试总是没错的。

一路不知躲避了多少烧落的木头,阿姀心中已经将纵火的那人千刀万剐了。

这要是她的营生被烧,只等赔得倾家荡产吧!

后厨的灶上虽然还有火,但好在破开门,便会到达客栈的后院,算是得了生路。

四顾之下,她抄起了案上的菜刀。

“姐……姐姐,你要帮忙吗咳咳咳……”

如花如玉的汉家美人,此刻如王帐中烤羊的几个婶子似的似的提起刀,多少有些不习惯。

“捂住嘴,别出声。”阿姀让她在后面待好,抬手便要往门锁上砍去。

可率先传来巨响的,却是外面的动静。

阿姀愣在原地,菜刀还高举着。

下一刻,也就一瞬过去,烧着的木门被一下子破开,天光明朗,顷刻添满了屋中。

阿姀觉得眼中火烧火燎地酸痛,迷蒙中,看清了这个轮廓。

衡沚得到消息便即刻赶来,火势太大了,只寻到了这处下手,准备进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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