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进去,与此同时,含灼看见了揽在自己肩膀上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
“你现在又来做什么?”她忍不住鼻尖一酸,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寻夏拿着帕子要去擦拭方才落在含灼身上的汤药,却被谢玟接过来。
他将汤匙放在药碗里,轻轻扯了下她的里衣,将那点子污秽擦去,又顺手拂了她的泪珠,“真是水做的好姑娘,气我就气我,怎么将自己折腾成这样子?”
说着抬手让寻夏和问冬下去了。
含灼扭着头,泪水一股接着一股,只是不说话。
谢玟擦不及,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深觉自己实在不对,这事本就是他不对,他却还强求她对林美人大度,姩姩是信得过他才愿意入宫,自己却叫她一而再再二三的受委屈,混账至极。
“我知晓这事情怪我,可姩姩总该先将药吃了才有力气怨我不是?”他手足无措地试探道,又舀了一匙药水送到她嘴边。
含灼没有再执拗,其一是因为自己如今头脑昏胀,实在不适,只想着吃了药可以好一些;其二是谢玟认错态度不错,她心里好受些;再有就是她今日磋磨他够久了,他到底是皇上,不是普通男子,他政务繁忙,虽说现在看起来还乐意哄着自己,可若是自己太过要强,他纵然有千般万般的耐心,也要被自己消耗殆尽。
谢玟看她肯吃药,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复又想,照含灼的性子想让她接受林美人与之好好相处总是行不通的,好在纤纤是好说话的人,他回头便交代林美人多敬着含灼一些,也省去许多麻烦。
含灼喝完了药,便开始推搡谢玟,“嫔妾已然服了药,若是没有别的事,皇上便回去吧。”
谢玟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忙,今天的奏折还没有看几本,光顾着想这小妮子了。
“那你还气不气?”他像是非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才肯离开。
含灼沉吟片刻,“若嫔妾说自己不气,皇上信不信?”
谢玟盯着她,沉默不语,但是想必心中知晓答案。
“以往皇上还未荣登大宝的时候,身边从不曾有过别的女子,嫔妾与皇上交好,心中自然十分宽慰。”
“皇上知晓嫔妾的品性,书云人妇不当善妒,可是皇上知晓嫔妾是喜欢皇上的,哪能装作对皇上身边的女子大度温和?只是皇上身份特殊,嫔妾不敢强求一心,如今心下不畅,倒是嫔妾自己的过失,嫔妾会试着接纳皇上身边的美人,只求皇上不要背弃嫔妾,可好?”
含灼全是凭心说出这些话,她没有闪躲,直视天颜,眼睛像是拢了山间的薄雾,迷蒙蕴凉。
谢玟的心犹如被人抓着来回揉搓,其中滋味实在难受,他是天子,平日里没人敢让他这般,这些话也没有哪个嫔妃敢说出口。
可正是因为含灼与人不同,所以他才格外珍视,想将人留在身边不是吗?
谢玟抓住她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傻姑娘说什么话,姩姩是朕自己召进宫,自然也会万般珍重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更别说面前的人还是帝王。
但是含灼实在喜欢,这话对她来说犹如蜜糖,受用不尽,她扑在人怀里,眷恋非常,但是还是十分懂事,“嫔妾晓得,皇上快该去处理政务了。”
两人方才和好,谢玟自己也舍不得,于是又搂着人说了许多好话,最后才说,“好好休息,朕晚上再过来陪你。”
“真的?”含灼眼睛亮晶晶,很是高兴。
“君王之言,岂有骗人的道理?”他朝着她尚未退热的额头吻了一下,又交代几声好好休息,将伺候的人喊了进来才出去。
寻夏和问冬两人前后忙活着,弄着热水给含灼擦拭身子,寻夏想着过来宣旨没有宣成的王公公,一时忍不住道,“小主这病生的真不是时候,那王公公都过来宣旨了,您愣是这时候病了。”
问冬撞了一下寻夏,“你说的什么话,那病痛来了谁能想到,你怨小主做什么?”
“我不是怨小主,”寻夏叹了口气,“我不是想着位分高一些,小主在这宫中也能好过些吗?”
含灼乖乖躺在衾被中,头部还有些不适,闻言探着脑袋疑惑道,“谁?宣什么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