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再动了。
他有时觉得含灼并不如林纤纤体贴,别说是含灼,就是宫中的任何人,都没有林纤纤体贴,可他想起来含灼做个白粥都被烫伤的手,又觉得自己未免太过苛刻。
千娇百宠的大小姐,两朝帝师的孙女,任是嫁给谁都要被捧着奉着的,可不是为了进宫给他做下人的。
林纤纤不知谢玟所想,略显羞涩的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囊,“昨日七夕,嫔妾给您做了香囊,只是女红不甚好,做的不精致,还望皇上不嫌。”
她说着双手奉上,可是一低头却瞧见谢玟腰间赫然挂着一个香囊,她是宫女出身,惯会察言观色,是以每次来都记得谢玟身上的穿着配饰,这个香囊,俨然不是他曾经佩戴过的,也不是宫中绣娘的手艺。
谢玟随手将那香囊接过来,却也只是放在桌案一边,“朕的一应起居穿着,自有宫人侍奉,你不必总是做这么多。”
他说着,将林纤纤放在腿上的手握进手中,和含灼的手不同,含灼虽不说是柔弱无骨,但也是娇嫩,林纤纤的手上生着茧子,谢玟也希望她能好好养养。
被这样关心,林纤纤心中的那点烦闷瞬间消弭,欢喜地应了声是。
谢玟抬唇,站起身道,“行了,你回去吧。”
林纤纤一愣,绞着手指红着眼睛问,“皇上,是要去清月殿吗?”
以往她是从来不问的,谢玟看重她的懂事,也因为她的懂事更加怜惜他,此刻她却用言语绊住了自己的脚步。
谢玟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但也没动,似乎是想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挽留的话。
没成想,她却只是倾身行了礼,“嫔妾恭送皇上。”
谢玟心中一顿,“罢了,左右没什么事,你不妨跟朕去御花园转转。”
林纤纤委屈的神情立刻转变为惊喜,满眼欢喜地看向谢玟,“是。”
一碗水总有端不平的时候,谢玟知晓这个道理,可是端水是一回事,端水还被人看见是另一回事。
含灼约了叶轻白和金如玉在御花园中磕瓜子赏花,金如玉成日里跟着含灼乱窜,性格颇为开朗了几分,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给两位姐妹将自己在府时的八卦。
此时帝王临驾,远远便响起了击掌声。
正是因为远,谢玟和高盛都没有看清亭子中坐着的几个人,倘若是看清了,他便绝对不会走这条道。
三人转身去看,叶轻白和金修仪很是稳重的起身,已经做好了跪拜的架势,含灼吐了口瓜子皮,对着那边白了一眼,才慢悠悠起来行礼。
谢玟远远看到这一幕,便知晓坐在亭中的是谁了,平心而论,他可不想带着林纤纤走过去,但是此刻掉头走又实在不是那么回事。
于是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专门扶了含灼,叫几人起身。
含灼撤了一下,嘲讽道,“皇上实在是好闲情。”
昨日里还跟她蜜里调油,说那些好话,今日便有别的美人在怀了,倘若不是昨日的温情,含灼断然不会这么说话,可偏偏面前的人先是叫她寒心又叫她动心,却仍旧转眼便去陪她人。
这便是帝王之爱。
金修仪扯了一下含灼的袖子。
含灼气呼呼的撤开,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谢玟咳了一声,道,“几位爱妃也是好兴致。”
含灼哼了一声,又假笑道,“皇上和妹妹若是得闲,不如也与我们同坐,来吃一把瓜子。”
含灼挑眉看向他,谢玟哪还敢说个不字,于是拾步踏进亭子中。
林纤纤本想亦步亦趋的跟着,结果却被前边的含灼一撞,她刚愣了一瞬,就看在含灼扯着叶淑容和金修仪,让她俩分别坐在皇上两侧。
含灼坐在了谢玟对面,此刻是背对她的状态,见她久久不过来坐,便转身问道,“林妹妹是有什么旁的事?若是不方便,想必先行回宫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林纤纤咬了一下嘴唇,便也坐了过去。
立即有宫女新上了一套茶盏和梅子酒,含灼趁着谢玟端盏喝酒的空隙抬脚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咳。”谢玟一顿,将酒杯放下。
叶淑容在含灼旁边,含灼踢过去的时候蹭住了她的衣衫,她便知晓这小姑娘在做什么,于是也抬着酒杯掩饰自己的笑意。
含灼得意地轻笑,又见到身边的林纤纤失意的喝完了一杯酒,旁边的碧儿正想给她再倒上,含灼便一起身踩到了林纤纤的脚上,手却伸过去拿过碧儿手中的酒盏。
林纤纤轻呼一声,眼眶泛红。
“啊,对不住对不住,我本想亲自给妹妹斟酒的。”含灼懊恼道,“竟不想鲁莽伤到妹妹,实在是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