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以为,你还不到可以随心所欲的时候。”太后实在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下来。
对这个儿子,好言相劝是不行的了。
太后在谢玟的目光中继续说道,“你即位如今才第三年,前朝的势力可尽数掌握了?许太傅终归年纪大了,纵然他有许多的门生,只是那些门生和齐相的党羽是可以匹敌的吗?你收权收的不干净。当初即便不想立后,不还是要将齐若萱以贵妃之礼迎进后宫?”
太后说着苦笑一声,“谢玟,你是帝王,可你也是我的儿子,这些话除了我旁人不会告诉你。去年前朝就一直叫嚷着立后的事情,你给压下来了,可你若是再这般下去,齐若萱必定要登上后位的,岂是你说不行就不行?你想肆意妄为,先做出些实绩出来,守成之君虽然于社稷无害,但一辈子只能当一个傀儡。你若是有意含灼,你且记着,她的身份不够,你叫她的父兄去拿了功来,她在后宫才能顺畅,不是单靠你的宠爱的。”
太后看见谢玟放在膝上握紧的拳头,知道儿子终于听进去了,“玟儿,母亲不会害你,我不论你多喜欢含灼,你都得去做面子活。”
谢玟颔首,表示自己明白。
看着双鬓斑白的母亲,心中生出很多悲戚之感,父皇最后病了几年,管不了朝堂之事,倘若不是天大的事情,皆有身为太子的他来管理。
太子监国,有些皇子蠢蠢欲动,当时扶持他的,不止是许家,还有齐家和云家。
他心中知晓此事,无非就是挟恩图报,但是他不能拒绝,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独身走到帝王的宝座,还是太子时,他以帝王病重、自己无心男女之事而拒绝的齐云两家的请求,因为他心中属意含灼,若是他当时准允齐若萱和云家姐妹入东宫,那么太子妃之位就必然得为她们留一个。
可是当了皇上,他钦点含灼为皇后,他们纵然心有不愿,也不能说什么。
但是最后的结果确实如今这般。
母后虽然是女子,但是见识与胆识绝非常人所能比,他监国期间,太后可是出了很大的力,只可惜,太后的父亲已经战死沙场,上边的哥哥是个扶不起来的怂货。
太后没什么牵挂,并不想外戚干政落得骂名,于是只是保全母族荣华。
“母后好好修养,若是闲来无事也多去外边逛逛,不必总是困在这一方宫墙里。”谢玟说着起身,又行了一礼,“儿臣先退下了,得空再来看母后。”
太后颔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是想起他小时候,靑荣这个时候进来,“娘娘怎得不叫皇上多在这里陪陪您。”
“哀家有什么好陪的?他是皇帝,有自己的正事。”太后摸了一下花白的鬓角,“靑荣,皇上总归是随了哀家,先帝可不像他这样深情。”
她提起先帝,还是难免眼眶微红,她将脸侧过去,不想让靑荣看见自己这么大年纪还有这么多心思。
“娘娘说哪里话?先帝在时,待娘娘也是很好的。”靑荣宽慰她。
太后只笑不语,先帝着实给足了自己面子,从没有叫她难堪过,但是那是对皇后,不是对她自己。
他们谢家的人,没什么有情郎,像太|祖的淳贵妃,含灼的那位祖姑母,身在深宫里的女人,无非就是那几样下场,含灼比之她们,是有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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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玟当晚去了贵妃宫里。
含灼知晓这件事情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下,接着便要寻夏服侍自己洗漱了,寻夏一边往她身上浇着水,一边愤愤道,“先前皇上日日都快要住在咱们承乾宫了,我以为皇上以后哪里都不去了呢?”
含灼先是自嘲的笑了一声,又抬手泼她水,“竟说胡话,那是皇上,怎么可能只把心思放在我一个人身上?还有,别再说他,算我求你。”
“不说就不说了,小主你这样说话,简直折煞我。”寻夏哼了一声。
含灼不是维护谢玟,而是担心寻夏,以免给人抓住什么把柄,这丫头这么久都学不会谨言慎行。
可见人和人之间是真的不一样,寻夏不似问冬,办事总是妥帖的。
含灼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总是难免失落,自己这边还生着气,他就去了别人那里。
谢玟没想到,这么一来,含灼直接连着好久连宫门都不让他进了。
只是谢玟最近因为北狄的事情也没时间再来后宫了,那边搞了几次偷袭,守关的将军却突然染了很重的风寒,八百里加急的急报传到京城,请求皇上派新将领过去。
此事紧急,若是被北狄将领知晓,定然是要趁着时候进攻的,因此他也确实该斟酌派谁过去了。
年前的时候已经叫人推举了一些人,但是他觉得都不甚合适。
这次派人过去,他是要人直接打过北狄的。
事急从权,恰好之前在边关待过的威远将军主动请缨,谢玟就封了他主帅另让他带了五万大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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