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
“他?”稳婆不是没听说江成璟的名号:“他的靠山可是小太后,向来跟太后娘娘不对付,他能帮咱们?”
“除了他,还有谁能破了宫禁把御医派出来?”
再没别人了。
稳婆悲愤道:“可怜公主受了冲撞,独自在这儿受罪,太后娘娘只怕连这事儿都还不知道呢。”
海云舒:“他们紧闭家门,就是存了坏心眼,想把你主子硬生生憋死在院里,来个死无对证。所以咱们更得稳住神,把公主给看好了。”
豆蔻这时说:“海娘子,长公主这会儿缓过来,能说两句话了,要见你呢。”
海云舒闻言便卷了帘子来到少阳床边。
“云舒……我是不是要死了?”
“呸呸呸,好端端地提那个字干什么?别怕,我生琮儿的时候也是这样,你再歇歇,一会儿有劲儿再生。”
少阳紧攥着海云舒的手:“小时候……我见过宫里的嫔妃生孩子,肚子涨得快,瘪得也快,瘪下去的时候,床上一滩血,最后人也死了……”
“少阳,还没到那份儿呢。”
海云舒知道她心里难过。
若不是宋明冲在她眼皮底下翻花样儿,以少阳大大咧咧的性格,何至于说出如此轻生的话?
少阳闭着眼长叹:“云舒啊,我不甘心!”
海云舒替她擦掉额头上的汗:“少阳,不甘心就大声地喊出来,撕心裂肺地喊出来,让他们听听,你是在替他们宋家人走鬼门关呢!”
少阳肚子又一阵缩进的疼。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他,对不起宋家?”
她一个自小长在宫里,长在先帝和太后身边的金枝玉叶,能放下身架,去迎合公婆的喜好,替夫君铺路,为宋家的事忙前忙后。
她没任何对不起宋家的地方。
“别说丧气话,你得把力气用在生孩子上。”
“我可怜的孩子……云舒,万一我不行了,你一定把他送到母后身边,别给宋家的人糟蹋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如此报应啊……”
少阳的错误,是不该如此尊贵,却找了个心比天高的凤凰男。连带着他家这一窝鸡都伸直了脖子,要踩着她变凤凰。
“少阳,人活一世,就是争这口气,他们越不让你好活,你就偏要漂漂亮亮地活给他们看!
“你多活一天,他们就得哆哆嗦嗦地怕一天。
“你要拿出帝国公主的威仪,治他们个大不敬。
“你要抱着这孩子,站在宋家大门前,让他们一个个地磕头认罪!”
身体里像有千万跟木桩扎着,少阳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
“云舒,我可以吗?”
“可以,一定可以!”
她紧握着她的手,恨不得把自己身体里的力量都传送给她。
她让她少说话,把力气留着生孩子。
海云舒寸步不离的守在少阳身边,只是中间去如厕的当儿,拐过墙角,就听见宋家的几个人嘀嘀咕咕的在商量着什么。
宋老太太的声音很有特色,嗓子尖,带着口音。
“这姓海的夜叉一来,屋也不让咱们进了,里面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别不是让她又熬过来了吧。”
宋家三姑娘:“不会吧,郎中刚才不都说了,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那就是还有活着的可能啊,真可惜,没把她拖死,万一她喘过气,跑到宫里说三道四,咱们一家可就真没活路了。”
“娘,你别吓我。我可什么也没干啊。”
宋老太太也有点害怕了:“明冲,你倒是说句话呀。”
宋驸马头疼:“事到如今,母亲还让我说什么?你把公主的侍女堵在院子里,你扯着郎中要保小,不让他给公主下药。你惹下这些个烂摊子,现在倒要问我怎么办?”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要不是你被那小妖精迷得颠三倒四,我何至于作难啊。早就跟你说过,薛家那姐妹俩就是丧门星,没一个好东西,你偏不信,放着好好的驸马爷不当,非要去找狐狸精。这下可好,惹大麻烦了吧。”
“娘你现在扯那些有的没的还有什么用?”
“那你说,怎么办?”
宋明冲攥紧了拳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要么她死,要么咱们全家去死。”
三姑娘:“哥,我可不想死啊。”
“放心,我自有办法。”
宋老太太:“她身边跟着海家的那个母夜叉,你还怎么下手?”
宋明冲露出阴险地笑:“姓海的,你想在屋里守着就守着吧,本驸马让你俩在黄泉路上也做个伴儿。”
内院的大火是从墙角燃起来的。
那里常年对着干草,遇到个火星子,火苗儿噌得就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