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太后的授意下,门下省上奏。
其一,“宋明冲和薛家女私奸,宋明冲竟为护私通之女,推及公主,至其早产,更与家人合谋,欲害公主性命。藐视皇尊,其心歹毒。”
其二,“宋明冲约束家眷不利,为非作歹,欺行霸市,伤人性命。事后不思悔改,竟设计谋害公主,罪同谋反。”
最终数罪并罚——
宋明冲革职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全部家产罚没充入国库。
其家眷男丁发配边疆,女眷贬为贱籍,髡鞭付宫。
薛家女,旨到之时,就地绞杀。
从宫里雷厉风行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太后早就厌烦了宋家。
只是从前少阳的性子大大咧咧,不计较太多,太后碍于女儿的体面,不愿跟宋家撕破脸。
这下可好,这些攀龙附凤的刁民,蹬鼻子上脸,连谋害皇女的事都干得出。
活该家破人亡。
因为这件事,少阳这月子坐的心焦,不踏实。常喊海云舒去陪她。
少阳:“听说,我那婆母刚进内狱时骂个不停,直说我没良心。等后来旨意下了,她才傻了眼,哭得死去活来,撞几回墙求我去见她。想想都觉得有这样的婆家丢人。”
“你去了?”
少阳摇头:“还没,你觉得我该去吗?”
海云舒说:“我只问你一句,那日你被宋明冲推到桌子上,不适早产,你让宋家人去请大夫,他们是怎么说的?他们去了吗?”
少阳咬唇:“没有。”
那天她被气昏头了,想要去打那个不要脸的贱货,被宋明冲推到桌子上。她直喊肚子疼,可她那婆母就说顺顺气就好了,死活不去请郎中,生怕公主把事儿赖给他们宋家。
海云舒:“他们都不去请郎中,你去内狱干什么?他们的命是命,你和孩子的命就不是命吗?”
少阳恨道:“我才不心疼他们!我就是心疼我的孩子,她才刚出生……”
“怕什么?你已经把宋明冲给休了,这孩子她不姓宋。为了女儿,你更应该跟宋家这帮人划清界限。”
海云舒再劝:“你,少阳长公主,大魏头一份儿的尊贵。有你在,谁敢伤这孩子一分一毫?刚出生就封了羲和郡主,这可是我朝开天辟地头一个。
“有你护着她,教导她,她不会缺了谁的爱,你就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少阳终于下定决心:“你说得对,我不能心软。”
宋家人本就是狐假虎威,少阳一跟他们划清界限,也就没人给他们家求情了。
宋驸马的事很快尘埃落定。
少阳能母女平安,也多亏了江成璟到宫里去把常太医给放了出来。
海云舒请他吃饭,算是感谢他的出手相救。
江成璟说城东开了个小酒馆,外头看着不起眼,里面别有洞天,亭台溪水是江南水镇的样式,唱得小调也是吴侬软语。在京城显得稀罕。
海云舒问:“你什么时候能喝酒了?”
江成璟指指庭下煮酒的人:“我是爱看他们煮酒,闻香,喝就不必了,你知道我一沾酒就醉。”
可不是吗,半杯酒下肚他都得耍起酒疯,偏偏人家第二天还什么都不记得,让你找他说理都没的说。
这回他也是特意让店家备了青梅茶,以茶代酒,一向是他的作风。
“少阳让我谢谢你。”
“小事。”
“对于你是小事,对于她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人家说了,做满月酒要让小郡主认你做干爹呢?”
“干爹?”
江成璟差点没喷出来,这还没成亲,就喜当爹了?
他问:“干娘是谁?”
“少阳没说。”
“那她要给闺女找个歪瓜裂枣的干娘,我岂不是吃大亏?”
海云舒白他眼:“你一男的吃什么亏?”
江成璟扶额:“你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就是这么谢我的?”
“不然呢?”
海云舒突然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友好,想着来之前少阳特意交代,要她和和气气的、尽心尽力的感谢江成璟的救命之恩。
不能草率。
“你想要什么谢法只管说,我没的,我再去找少阳要。”
“用不着,你来就够了。”
“是吗?”
江成璟指尖敲着青石的桌面:“你以身相许就行了。”
“……”
海云舒汗:“这是两码事吧。”
“一码事。”江成璟优哉游哉:“因着你,我才帮她,让你以身相许,没毛病。”
“……”
“等程子枫的案子审完,我陪你回趟宛平,见见你爹娘。”
“见他们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