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菀夕起初并不知道自己又误入了密石林,直到她在这园中转了几圈都没能找到出路,又看到似曾相识的亭台楼阁,才觉察出不对。
怎么走到这来了?
她刚刚找不到路的时候,分明还找了路边的一个小黄门问路,怎么还是走错了呢?
洛菀夕带着七分微醺,脑子昏昏沉沉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她现在身处的地方正是那夜梁浅抱着她唤她阿鹜的那座亭子。
看着亭子中央的青石板桌,想到那夜梁浅趴在她背上痴痴的说的那些话,洛菀夕不自觉的嘴角往上提了提,可一转眼又想到梁浅刚刚对她那疏冷的态度,笑容在她脸上并没有维持多久便垮掉了,一种钝痛感自心底涌了上来,令她眼眶都红了一圈,刚才不曾在人前表露的委屈,此刻却有些绷不住了,她靠着一根柱子,仰头看着头顶的天井,试图把眼眶中的泪水都忍回去,可终究还是没忍住,泪珠像珠串一般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了下去,她用手将泪水抹去,可刚抹干了一些,泪水又浸湿了眼角……
洛菀夕不明白,从第一次见到梁浅到现在,好似也不是很长的时间,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从陌生到亲密再到如今的疏冷,却让她有了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有些怀疑了,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是不是那夜还是该给他一个答复。
她是不是不该那样较真?
他都不计较了,她又为什么非要找什么真相?
她一遍遍问自己,糊涂一点不好吗?洛菀夕!只要你爱的那个人是梁浅,他爱的那个人是洛菀夕还是阿鹜又有什么区别?
可……
真的没区别吗?
她说服不了自己。
她默然哭了一阵,还是努力收住了眼泪。其实……也没什么好哭的,哪一步路不是她自己选的,既然不肯给梁浅一个明确的答复,那么今天的局面,她就该有所预料。
收拾好眼泪,她便开始思考要怎么走出去,“私闯禁地乃是死罪”这句话还记在她脑子里,她并不想因为一次迷路就送了命。
她开始回想那一夜,她是怎么走出这密石林的。
当时有两名禁军护送着她,好像是经过了一座假山绕到后面山坡再过一个游廊就走出去了,可到底是经过了哪一座假山呢?
这里面的假山这么多,少说也有四五十座,看着都长的差不多,洛菀夕不算路痴,但她脸盲,这么一番看下来,便有些辨不清楚了,再加上她酒还未醒,脑子也不是很清醒,在几座假山之间绕了一圈,便彻底懵了。
最后,绕累了,她便在一座内室很大的假山里坐了下来,这里面有石凳石椅,还有些被打磨过的石刻装饰,洛菀夕坐在一个石凳上,仰头随意看了一圈,视线最后停留在了石壁上一朵雕刻有芙蓉花造型的图案上。
“奇怪,怎么觉得这图案看着这么熟悉?”洛菀夕心里暗暗揣度着。
端详了那朵花一阵,她鬼使神差的站起身,走到那石壁面前,伸手抚上那芙蓉花的几片花瓣,也不知是触上了什么机关,那石壁就犹如一扇门一样忽然转动着打开了,洛菀夕惊的连连后退,试探了好几次,才壮着胆子往门里瞧了瞧,门里是一间很大的石室,那样密闭的空间,难得的是竟还能看到里面亮着的几点光亮。
“莫非里面还住的有人?”洛菀夕好奇道,脚步也不自觉的跟着迈了进去。
从门里走进去,只见墙壁四周都点着经年不灭的长明灯,洛菀夕借着长明灯的光亮,扫了一圈石室的各个角落并没有发现人,但室内放着桌椅板凳,还有床,梳妆台,书桌……明显是有人在这里生活过的。
靠近书桌的一面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副上画着个男人,男人身姿挺拔,长相极美,穿着一身紫色锦袍,衣襟拂地,领口袖口都镶着金丝龙纹,一看就身份不凡。
另一幅画,画的是一个女人,女的也是姝色无双,穿着一袭耀眼的红衣,似冷非冷,似艳非艳,气质很是不俗。
洛菀夕起初在看这幅女人画像时还只是一副欣赏的姿态,可看着看着便觉得有些不对,怎么这画像上的女人越看越有几分眼熟,等洛菀夕再上前几步,逼近细看才发现,这女人长的竟和自己有八九分相像,可自己何时穿过这样的衣服,有过这样的画像?
洛菀夕甚至一度认为自己是酒劲未过,眼花了。可反复确认了几次,只觉那像上之人和自己越看越像。
她好奇的又查看了石室中的其他物件,别的倒也没什么,就觉得这室中凡是木质的物品,都有些像是被猫抓抓过的痕迹,在墙角的一处,她还发现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铁链,她蹲下身将那铁链拿起来观察了一番,以这铁链锁拷的直径推算应该不是锁猫锁狗的,而像是专门锁人用的,铁链的长度可以够到室内的任何一个角落,只是独独不能出那座石门。
什么人会被关在这样的鬼地方?
还有那些抓痕究竟是什么动物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