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两旁,怀抱琵琶的美丽少女素手纤纤,脖颈低垂,也是一道好风光。
端着酒展的小厮与侍女在大厅之中穿行,各类衣着光鲜的公子书生在桌旁饮酒观舞,真是好不热闹。
此时,先前引路的娘子已经退至一旁,另有一位丰腴娘子挥着香帕走上前来,余潋山看到她眼角处干涸的眼纹以及脖颈上的□□印子,顿时觉得眼前的风景也如这位娘子脸上的假面,而她甜腻的声音已经传过来:“奴家瑞妍,请问二位客官是观月,闻香,品雪,还是探花?”
薛鸣玉神色如常,摇了摇扇子道:“闻香即可。”与此同时,他已从袖中已抽出几张银票放在了老鸨手中。
悦来楼,二楼甲字厢房内,薛鸣玉斜靠在塌上品茶,余潋山则还有些拘束,正正紧紧地坐着,他还有些不自然:“鸣玉,这这这,前面讲的都是什么意思?”
薛鸣玉缓缓道来:“这观月,说的是在大堂看舞,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闻香,说的是在楼上厢房听曲,曲子只为你弹;品雪,说的是饮酒,不过是自是别样的饮法;至于探花吗,那当然就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咯。”
余潋山的脸腾得红了起来:“鸣玉,你怎么这么熟悉。”
薛鸣玉轻咳:“药王谷以前有男修士来看花柳病,修养之时,他大讲特讲夜游仙窟的经验,吹嘘自己可夜御九女。小药童们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将他的住所围得水泄不通。不过……这也引起了师尊的注意,师尊当天晚上差点把这个人给轰出去,但是第二天就让守药师兄给我们讲了男女之事,其实也就这样。”
说完还斜着眼看了余潋山一眼,“其实,夜御九女是不可能的。”
余潋山脸上掉黑线,你以为我在想这个吗……
不一会儿,有三位娘子已经进了门,三人缓缓前行,身后跟着怀抱乐器的三位侍女。三位娘子依次走到薛鸣玉和余潋山身前开口道,“摘星”,“弄影”,“扶风”,“为二位公子抚琴”,说罢,缓缓朝后退去。
侍女们已经摆好乐器,垂首跪坐在一旁,三位乐人端坐下,乐曲便如泉水般从她们的指尖匆匆流出。
三位侍女中的一位偷偷抬起头看了一下余潋山,便赶紧收住眼中的惊讶,低下了头。
余潋山也发现了她的目光,这双眼睛十分熟悉,他稍稍一想,就想起来这是昨日里救下的小姑娘的眼睛,她怎么又被爹爹卖到青楼里来了!
余潋山想要出声询问,却被薛鸣玉拉住了衣角,他当即冷静下来,是了,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
三首乐曲已过,三人暂时停下休息,命三位侍女去为客人倒酒。
余潋山看见小姑娘低着头,慢慢走到自己身边来,端起酒壶,将酒倒入杯盏中,他在杯盏的酒中也看见了她的眼睛,眼眸低垂,不辨神思。
小姑娘将杯子端到他面前,他看到小姑娘手腕上露出的红痕,拿起酒杯,却又放回了桌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姑娘又要到酒,余潋山忙说,“不用倒。”
小姑娘连忙退到余潋山后方,又跪坐好。
余潋山的难过薛鸣玉都在看在眼中,但是他不动神色,斜在塌上,喝着侍女们端到嘴边的酒。薛鸣玉感觉到袖中的灵蝶毫无反应,知道面前这几人都不是妖物,于是他手中敲着扇子问到,“娘子,敢问这悦来楼中的抚琴娘子共有多少人?”
摘星答道,“是公子嫌奴家手艺不好吗?”
薛鸣玉轻笑,“看美人弹琴乃是人生一大乐事,可惜我实在不通乐理,如同牛嚼牡丹,但也好奇想问,娘子和你的姐妹们谁更胜一筹?”
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摘星掩面笑了笑,答到:“悦来楼的抚琴娘子共有一百零八人,分三人一组共三十六组,每组分甲、乙、丙三等,每等又分上、中、下三级。公子出手阔绰,奴家三人是甲中。”
薛鸣玉与余潋山对视一眼,心道不好,这么多人,好像也没办法当回浪荡公子轮番喊姑娘们上来弹曲子啊。薛鸣玉只得右手按头,假作头痛道:“公子我累了,你们去吧。”说着又看了看余潋山身侧的小姑娘道:“留一位为我们斟酒。”
摘星几人都是悦来楼里的老人,看着客人的目光已经知晓他的意思,便都退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