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粗粗扫了一眼,大部分都还只是矮小的萝卜头,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真怕抱着书上来的时候在楼梯上摔跤。显然和赤司一起的那个男同学意识到了这一点,在赤司去找其他男生帮忙的时候,他直接越过前排,穿过书桌,走到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松本。
松本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礼貌地问道:“宫城同学……可以请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桃井皱眉:“说什么哪,广田老师不是说叫男生去吗?”
“没关系的桃井,只是出点儿力气而已。”我安慰道,站起来对松本说,“我们走吧。”
春日里本来是乍暖还寒的,可今年入春之后天气便一直很温暖,即使海上吹来的风尚且带着春天大海的潮湿与寒意,在四月暖阳之下也渐渐被驱散开来。
走廊的窗开了条缝,于是光有了长条的形状,在地板上投下窗棂的形状。
赤司在走廊上看见我的时候,眉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松本解释道:“赤司君,宫城同学看上去力气很大的样子,所以我就拜托她过来了。”
赤司没回应松本的话,只是望着我,虽然比我矮一点,我却并没有站在高处的感觉。
“裙子……会不会不方便?”赤司问。
松本和其他几个男生忽然反应过来,松本更是脸涨得通红,显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
我摇摇头:“我穿了骑行裤,不碍事的。”
赤司轻轻点头:“那麻烦你了,多谢。”
一楼的办公室此时已经排了挺长的队伍,我伸着脑袋看,发现这长队里还有我见过的紫头发、绿头发还有黄头发,还有一个靛蓝头发,因为个子高,在队伍里都凸出来了,看上去格外显眼。
和不熟的人待在一起的时候,保持缄默对我来说是件有些尴尬的事情。只要没有人讲话,音轨上没有声音,我就会脚趾扣地、指挠掌心。
我想其他人可能和我一样,因为很快有人就开始说话了。
说话的男生,我记得是叫千叶。
“赤司君选好社团了吗?”
“嗯,已经决定去篮球部了。”
我进入放空状态,听着赤司说篮球部,想起来的却是那个和排球馆比邻而居的崭新的篮球场馆。
松本恭维道:“篮球部——篮球部可是帝光的最厉害的社团之一啊,虽然说正选并不好进,赤司君的话,也一定能很快上场比赛的。”
其实也并非恭维,松本应当是真心实意地这么觉得,赤司征十郎这个人看上去就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
赤司的嘴角稍微勾起一个弧度,那是一个极其温和的笑容:“那就承你吉言。”
这边刚和赤司聊完,善谈的千叶又转过头来看向一直都没说话的我:“那……宫城同学呢?有加入什么社团呢?”
“我加入了排球部。”我淡淡道。
“排球部?是去当经理吗?”
“不是,”我否定道,“是想作为选手上场,才进去的。”
也许是我的表情有些严肃,千叶马上为他无心的轻视而道歉:“原来如此,不好意思我猜错了。”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没关系。”
赤司朝我笑了笑,似乎是在安抚我,我抿了抿唇,转过身去。恰好此时队伍已经走到了头,教务处的老师在已经领完书的班级下面打钩。我给他报了班级,他手指指向的方向,角落里整整齐齐堆满了崭新的课本,外面包裹的牛皮纸上写着“一年B组”。
赤司分工分得很快,却也没有因为我是女生就叫我搬最轻的化学书,只是在分工之后问我:“这样可以吗?你试一下会不会重,重的话就匀一点儿给我。”
我摇头,他这样做反而让我心里踏实。
赤司把那堆化学书放到了物理书上,然后捧着书底,衣料被书本挤出了褶皱。这样一来就没有剩下的书要搬,倒省去了再跑一次。
我向赤司怀里那垒到几乎与他眼睛齐平的书投以担忧的目光,生怕他上楼没注意台阶不小心摔跤,于是我不自觉地抱着书走到赤司旁边。
赤司温声道:“宫城,你走前面吧,我这里没有问题。”
那终日萦绕在我心头的怪异之感又出现了。
早晨在告示牌前撞见赤司的时候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赤司应当认识我,但我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他,如果真的见过,我是不会忘的,因为他的发色真的很特别,虽然饱和度高到晃眼的程度,但是真的很漂亮。
我试探地开口:“赤司君,你是不是……”
“小心一点,看着点儿路——很高兴认识你,宫城。”赤司转过头来,气定神闲,仿佛刚刚打断我的人不是他,但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因此感到生气。
这个人连打断别人说话都是风度翩翩的。
我把刚刚想试探的话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