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感知到别人的恶意情绪,对我来说是件挺困难的事情,除非是非常明显的恶语相向、出言羞辱,如果和其他情绪杂糅在一块儿,那我就分不清楚了。以至于当清水前辈把织部挡在身后,一脸歉意地对我说“不好意思,织部她最近心情不太好”的时候,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但我还是想说清楚:“我下了课就过来了,刚刚是在帮长沼按腰所以过来得有些晚,如果给大家添麻烦了的话,不好意思。”
长沼在旁边帮我作证,一个劲儿地点头。
“对不起,清水学姐。”织部闭了闭眼,越过清水,深深地望着我,“我最近有些敏感——刚刚没有控制好情绪,抱歉。”
事情告一段落,我也以为是件小事,于是很快就丢到脑后。
随着地区预选赛的时间越来越近,针对性的训练也越来越密集。香取学姐把球场一分为二,一边练习发球一边练习扣球,好像要把这个仅有的球场利用率提到最高似的。网这边垫球的是我,另外一边的是织部学姐,各自站在球网的一端,是一道对角线,自那天起我们就没再单独说过话。在我这边扣球的除了香取和尾崎,还有几个包括结崎在内的准正选,而织部学姐那边则是全正选阵容,球扣下去的力道都不一般。
我恍惚间好像明白了香取的用意。
预选赛应该不会上全部正选的阵容,顶多会让香取和尾崎其中一个人,还有我这个经验不足的一年级正选上场,之前开会时学姐就说过,我们这个区里没有种子选手,所以在都大会之前,尽量让准正选还有非正选上去试试。
这或许就是帝光中学的傲慢吧。
不过,预选赛之前,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小桃,拜托你,把国文笔记借给我吧!”我双手合十呈祈祷状,脸皱成一团,“我真的很需要它!”
桃井有些不好意思地拿食指戳了戳右边脸颊:“我不是不借给你……但是我已经借给阿大了。”
阿大,就是她那个黑皮竹马。
我挤出一个笑容:“那,那日本史的笔记呢……”
桃井马上打碎了我的期望:“那个……也借给阿大了——啊啊日和灵魂出来了!灵魂出来了!”
桃井大力地摇晃着我的身体,好半天感觉灵魂归位,我幽幽地望着她,把她盯得心里有些发毛。
“青峰君要借多久?”我哆哆嗦嗦问。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早知道你要用的话我一定先给你用啦。”桃井说完戳了戳我的额头,仿佛要把它戳出一个洞来,然后又被她搓脸,挤出一个鸭子嘴。“而且如果日和上国文课还有历史课不睡觉好好听讲就好了嘛,有些时候怀疑你是不是跟我们是一个时区的人——你过的美国时间吗?”
我理直气壮地小声嘟囔:“因为国文老头和日本史老师讲的我都听不懂。”听不明白又不能破坏课堂秩序,除了发呆就只能睡觉了。
而且托我那位品学兼优的前桌的福,赤司上课总是挺直着背听,又或许是他最近长高了点儿,只要我找准角度,一般来说不是那么容易发现我在睡觉的。
但是期中考试又要到了,如果其中一科挂掉,那肯定是不能出赛的了。黑板旁边挂着日历,离期中考试还有一周的时间,其中这周末的时间也包括在内。
只能放弃捷径,自己好好看书背书了。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考试真是人类公敌,这种只会增加焦虑的教学设计到底是谁搞出来的啊?
星期五早晨,绿间来找赤司商量完事情之后,在我以为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向我,他缠着绷带的手托着一个塔状模型,应当是京都的五重塔,和他肃穆的样子还挺相配的。
我此时正在背上课讲过的和歌,注意到绿间的目光,慢慢地回望他。
“今天白羊座的运势是第一。”绿间推了推眼镜,“幸运物是排球,今天适宜与巨蟹座打交道。”
我瞥了眼我桌下的排球——最近为了培养球感每天都带着,又看了眼绿间,想起他本人就是摩巨蟹座:“所以你现在是在帮我达成‘和巨蟹座打交道’吗,真善良啊绿间君。”
“不。”他很快否定,声线一如他本人给我的感觉一样,沉稳平淡,“只是今天巨蟹座恰好也是白羊座罢了。”
绿间总是爱说些神神叨叨的话,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只当他说着玩,自己也没有往心里去。
直到我晚上抱着排球回家的时候,我才惊觉绿间那个神棍说的是真的。
我的LINE群聊消息蹦个不停,基本都是一个人在刷屏。
「[图片]」
「我和岩酱到东京了哦!」
「和酱惊不惊喜?」
「来东京打练习赛哦,约了两场练习赛~」
「猜猜是哪两所吖?」
「怎么不回我?」
我心里涌现出喜悦来,脑内突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