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海大和帝光在这一局开始的时候互不相让。
前者有着中学排球界少有的擅长强攻的选手,尽管配合不足,各队员自己本身的能力也足够强,即使不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却也依然很强。
至于后者,虽然我很是偏心自己的学校,但我还是努力地想给出一个较为客观的评价,帝光的配合、默契,整个关东都算少有。
少有的强攻和少有的配合,两支队伍碰撞时,势必会拉扯,会你追我赶,互不相让。
这个时候,先找到突破口的那支队伍,必然会占据先机。
——那么,突破口究竟在哪?
要从二传身上下手吗?
在三桥前辈又一次快攻得分之后,立海大附中叫了本场比赛的第一次暂停。
叫暂停的也是一个衬衫的中年男人,我听立海大的人叫他“室桥老师”。
我在场边喝水,盖上瓶盖之后就去问消息一向灵通的三桥前辈。
“前辈前辈——立海大的教练是那个人吗?”我用手小心地指了指那个方向。
三桥前辈朝我指的位置看了一眼,转过头来道:“不是吧,我记得立海大似乎是没有教练来着。”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竟然没有教练吗?”
三桥前辈耸耸肩,道:“这又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呢。”
“不觉得很厉害吗,没有教练却也能拿县大赛第一名,还当了这么多年关东地区的王者。”
“那这么说我们也很厉害吧——没有教练指导还能一鼓作气冲到关东大赛决赛。”
“那是因为香取前辈真的很专业!”
“总是拍香取的马屁。”三桥前辈有些无言以对,“怎么就没听见你夸我两句呢?”
对关系更亲近的人来说,有时候夸奖的话会很难说出口。
这样的解释我也很难说出口,因为太害羞了,于是我装作没听到。
隔着三桥前辈的是清水前辈。
她或许是听见了我和三桥前辈的对话,转过头来道:“立海大是有过教练的。”
我和三桥前辈面面相觑,同时望向清水前辈,就差把“好奇”写在脸上了。
清水前辈回忆了一下,然后说:“是我刚上二年级的时候,和前任部长去神奈川时,一次偶然的机会去了立海大参观,那时候女排部是有教练的,是位女教练。”
“香取当时也在,前任部长带我们一起去的。”清水接着说,“那个时候,深山还没有进正选呢。”
“这你都知道。”三桥前辈咂舌,“没听说前任部长还带你们去立海大参观了啊,可以啊清水。”
我问:“那为什么前辈们还一脸对立海大完全不熟的样子。”
清水前辈想了想,大约是在想如何措辞:“嗯……毕竟只去过那么一次,而且,我记忆里的面孔,早就不是如今这一批了。”
我感觉到我的脑海里灵光乍现,想伸手去抓的时候,又忽然消失不见了。
立海大进行着小型会议,不知道那位室桥老师在这个节点上会给立海大的球员们交代些什么。
而我们这边,香取前辈利用这个时间简单总结了一下前面的一局半,然后让三桥前辈和野田前辈补充水分和盐分,争取多恢复一点体力。
大家的表情显然没有第一局那样紧张。
所有人都逐渐适应了立海大的打法,之前将立海大放在一个过高的位置,然而第一局的分差并没有想象中差距那么大。尽管还是输掉了一局,却无人因此消沉。这可能是处于某种情绪:当只要发现一件事情做起来可能比想象中容易的时候,紧张感就会减弱,降低到一个安全的水平线内。
不过,这紧张感也并未消失,它会在某一瞬间忽然膨胀,叫人心跳如雷、大汗淋漓。
长沼就是如此。
一般说来,这个时候长沼会坐在我旁边,然后我们一边听着香取前辈讲话,一边小声地说话。
而此刻的长沼一言不发,只是将手紧紧攥着毛巾,指尖都泛白了。
为了尽可能保证攻手的体力不被分散,擅长防守拦网的她被安排成一个人负责拦深山。
一局半下来,蜂屋前辈和香取前辈都渐渐适应了深山彩希的暴扣,逐渐接起一传,虽然并不漂亮,却也称得上漂亮。而长沼这边毫无起色,别说碰到球了,连球周围都空气都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没有人指责长沼没有拦下深山彩希的球,但或许正是因为没有人说出责备的话,她本人的压力才会更大。
毕竟深山彩希那样一个拥有着恐怖攻击力的能力者在队伍里,只是面对面站着都不由得屏住呼吸,倍感压力。
安慰的话,在这种时候往往会显得苍白无力。有些事情,或许要让本人自己去经历才能发现珍贵的东西。
因为很能理解这种心情,所以我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