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个急性子,拉着我风风火火地跑到抽签处,刚在纸箱前停下,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白纸,当着我的面展开,一把怼在桌子后边的工作人员脸上。
我看见白纸上的字:柔韧性好的人。
“这不行啊,得证明才行。”学生会的学姐道。
“怎么证明?”田径队的马尾辫很是急迫,双手一拍撑在桌子上。
学姐幽幽道:“这个很简单,劈个叉吧。”
我想,如果问号可以具现化的话,我的脑袋上边现在已经满是问号,几乎要变成一个太阳。
田径队马尾辫闻言,转过头来和我对视,这下压力给到了我这边。
“我……”我咽了口唾沫,犹豫道,“我不太能劈叉……”
田径队的马尾辫女生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你今天不是在压腿吗?我都看到了!”
我百口莫辩:“压腿不等于劈叉!难道你能吗?”
“我当然可以。”她话音未落就给我展现了一个漂亮的一字马,这架势像是吃饭一样简单又理所当然,“如果不是一定要‘借’的话,我就自己来了。”
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于是我选择沉默,并适时献上称赞的掌声。
桌子对面的学姐笑盈盈道:“算了,也没说不能‘借自己’,这次就算你过吧。”
桃井听完我的讲述笑得合不拢嘴。
我很欣慰:“挺好的,这下不紧张了吧?”
笑声戛然而止,桃井坐正了:“那还是紧张的。”
远处的绿茵场内,学生会成员开始布置场地,数十根长杆按相等的间距放在地上。
广播通知准备两人三足的比赛了。
我拍拍桃井的肩膀:“走吧,小桃子。”
趣味性比赛的参加人数比传统竞技类的田径项目多得多,以班级为单位,再以接力赛的形式呈现出来。
我和桃井领了号码布,互相帮忙系在身上,用比赛统一的绳带把我和桃井的一只腿绑在一起。拉拉队的满岛和木村也参加了,就站在我和桃井的前面。她们俩之后要绕过最前方的长杆返回,将接力棒送回,传递给我和桃井。
“还记得吧?待会儿我说‘1’的时候你就迈左脚,我就迈右脚。”比赛开始前,我再次整理了一下我们先前讨论好的对策。
“我记得我记得!”桃井握紧我的手,我感觉她的指缝都沁出汗了,连带着我的手指也有黏腻的触感。
我伸出空出来的手,把她的鬓角碎发别到耳后,道:“别紧张,到时候摔了也是我们一起丢脸,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紧张。”桃井重复了一遍,给自己下暗示似的,我觉得很可爱。
女孩子凑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的,满岛和木村在我前边嬉戏打闹,间或推搡,直到哨声响起时才停下来。
我和桃井在队伍的后排,都伸长了脑袋去看场地内的赛况。
隔壁队伍出发不利,走到一半就因为步调没配合好而摔了一跤。左边的人反应慢了半拍,又没右边的人力气大,刚迈出腿就被拽了过去,急急地往前趔趄,她这一倒就压在了身旁的同学身上,幸好没摔个头着地。两个人很快爬起来,嘴里喊着口号,调整好姿势重新出发。
这一摔耽搁了不少时间,尽管这当中也有队伍为了求稳降低了速度,也还是差着一截距离。
我把目光放回B组,前面的同学出发后,没了视线阻挡,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满岛和木村出发了,我和桃井就站到了起跑线上。
许是同为拉拉队队员这一身份叠上了默契的BUFF,满岛和木村零失误地绕过铁杆,不徐不缓地原路返回。
满岛抻长了手臂,将棒传递到我的手上。
手上落下结实的重量,我低声道:“预备,1、2——”
桃井短暂地握紧了我的手,按照我们先前商量好的那样,一步一步快速向着铁杆走去。
前半程配合得完美无缺,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我对桃井的步速有一定认识,也没有因为求快就大跨步地向前走,在绕过铁杆之前,没有任何失误。
然而,作为参赛者场上的氛围到底和旁观者视角不太一样,明明说过不要急、要冷静,却像是被谁在后面推着走一样,绕过铁杆的时候,我在外侧,桃井在靠近铁杆的一侧,意味着我需要走更远的距离。不知道是谁先着急,等发现的时候步调已经出现不一致了,我等不及调整,踉跄了几步。
这一下完全打破了节奏,桃井的脚靠着绳结和我绑在一起,她走得更快,一只腿抬起来了另外一只腿却没追上,眼看整个人都要摔在地上——
我下意识地伸手,拎着桃井的衣领,提小鸡似的把她拉起来了。
算是有惊无险,至少没有一语成谶,真的在场上摔个脸朝地什么的。
“站稳,我们重新来,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