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还未掌灯,鸾墨的脸在夜色中模糊,只留下啜泣的声音在殿中回荡,这一刻灵儿无比痛恨自己,都是自己的错让鸾墨爱上了唐三藏,若是没有她的一番渲染,或许鸾墨和唐三藏只会萍水相逢,不会有难以割舍的情愫。
毒敌山,蝎子精已经被悟空请来的卯日星官制服,悟空赶忙进洞里找师傅,只见师傅在床上神志不清浑身被汗水浸透,看到师傅衣衫还算整齐悟空也松了口气,那怪真是可恶竟然对师傅下那种腌臜的药,一棒打死都便宜她了。
悟空赶忙运功帮师傅逼出体内余毒,唐三藏只觉浑身滚烫无比,半梦半醒间脑海里却不停回放着鸾墨的一颦一笑,也不知何时起她的倩影照进他的心海,不经意间便能掀起波澜,嘴里也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
悟空听清师傅嘴里的名字一愣,他总觉得师傅太不食人间烟火不像个凡人,如今看来师傅也逃不过凡人的七情六欲,若是师傅真的要留下也是美事一桩。
唐三藏还昏睡着,悟空背着师傅出去和八戒沙僧汇合后便一起回了女儿国,看着月光照着师傅安睡的面庞,才安心出去找灵儿。
清冷的月光洒落庭院,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地上的树影也在随风起舞,院落里一个娇俏的身影伫立在树下,悟空走进些从身后抱住她,却瞥见她脸上的盈盈泪光。
“这是怎么了?”看到灵儿流泪悟空的心也跟着揪起来,赶忙站到灵儿面前替她擦干眼泪,灵儿却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悟空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许久灵儿停止了抽泣,缓缓开口道:“鸾墨说等你师傅身体好了,她便盖了通关文牒放你们西去,我知道她做出这个决定有多心痛,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来女儿国的,如果…”
灵儿深深低下头没有再说下去,“灵儿,其实我找你也是想说师傅在昏迷的时候嘴里一只念着女王的名字,我从未见过师傅如此,我想我应该和师傅谈谈,只要师傅想留下就没有人可以阻挠……别难过,我想他们哪怕选择放手也一定也不后悔相遇相知。”
杨柳岸一男一女相携走上桥,二人浓情蜜意如胶似漆,看着湖面上嬉戏的鸳鸯相视而笑,那男人的面庞逐渐清晰居然是脱去了僧袍还蓄发的自己,而他的手正牵着鸾墨的手,唐三藏吓得赶忙松开却无论如何都放不了手,床榻上他一下子惊醒了浑身被冷汗浸湿。
看着一旁打着呼噜的八戒和沙僧他才安心些,借着微弱的月光他轻轻起身穿好衣袍走到庭院中,入夜的风夹杂着凉意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心头笼罩着的万般思绪,悟空已经踏入了院中可师傅却没有看到他还在自顾自的发呆,看着师傅失魂的模样他不忍心打搅站在一旁。
就这样静静的呆了许久,唐三藏叹息着转身想回屋里,这才看到门口的悟空正抱着手臂倚着门,“师傅,夜里外头凉怎么还出来了,身体可还有不舒服的?”
“无碍,为师只是觉得有些热出来透透气。”
说着他转身正欲往屋内去,悟空却一下子到他面前,“师傅,老孙就直说了,你与女王心意相通我这个做徒弟的看得出的,师傅留下来罢,那劳什子经书大不了换个人去,或者老孙一个筋斗云不过一盏茶功夫就能取回来送与唐王,至于漫天神佛哪个敢说个不字,老孙的金箍棒也不是吃素的……师傅一生若能与一人相爱相守,也算不枉此生了。”
唐三藏怔怔的看着悟空,月下那双暗金色的眼眸分外明亮,充满了迫切和坚定,明明是盖世无双的天地英雄,却要在取经路上和自己一起受尽磨难,其实他不是没有动摇过,但是他明白若是留下漫天神佛必定不会放过女儿国,到时悟空帮自己只会重蹈覆辙被压回五行山,为了一己私欲连累徒弟们和女儿国的万千子民,想必鸾墨也不希望看到那般景象,更何况唐王还在翘首以盼,大唐的众生等着他去渡。
唐三藏缓缓退到树下,身形隐于树影中,晦暗的影子掩盖了他的面容,“悟空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取经是为了救众生于水火,不能因一己私欲便弃之不顾,为师是出家人怎可贪恋红尘…”
“可师傅你可以还俗,剩下的事由徒弟来做就好了……”
“不可,悟空莫再多言,为师心意已决。”说完唐三藏转身回了屋子留下悟空一人在庭院里叹息,可悟空却未看到师傅眼中强忍着未落下的泪。
责任便是这样毫无道理可言,被选中的人只能在命运齿轮的转动下走向已定的宿命,不能有一点逾矩和改变,否则就会万劫不复,很可惜唐三藏、悟空、鸾墨都是这种人,身上肩负的责任便注定了各自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