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奉一年多。听师姐说,她上一任师姐也是侍奉了五年。其余的,我们就都不知道了。”盼儿的声音越说越底,说到最后,几乎成了自己的呓语。
“行了。”瞧这丫头恭谨谦卑的样子,周懿便猜出来是什么也问不清楚的,索性打发了她下去:“既然你说我才从幻境里出来分不清真伪,我便歇一歇,缓一缓,你且下去吧。”
小师祖苏醒这样的大事,必定是要先去禀告丹堂的堂主,尽快将消息递到师祖面前的,盼儿从善如流,又叮嘱了周懿服用固元丹的事宜,便掩上门告退了。
待自己一个人清静了,周懿让自己冷静下来。拿起那小碟细细打量,是民间最普通的青瓷,底部印了四个字“叩心宗制”。
想必是盼儿口中所称宗门的名号。
她又翻了翻屋里陈设的物品,有些摆设好生奇怪,就连瓷瓶里插的一枝海棠,竟然也会幽幽的发光,不知是什么来历。
她当镇国公主的那些年,广为李宗搜寻天下奇人,也不是没见过一些神神鬼鬼的宗派,什么问道幻境,什么去伪存真,她还是将信将疑的。
但是屋子里翻遍,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又拿了那两颗丹药细细端倪,与她为李宗进献的丹药似乎没什么不同。
她知道有些丹药会迷惑人心智,不敢乱服用。既来之,则安之,思虑了一会,便觉得身子实在疲乏,困顿不已,索性又躺在青玉榻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怎么没守着她服用固元丹?人才从幻境里脱离,不及时服用固元丹,身子骨消耗太大,便会疲劳嗜睡。侍奉小师祖不尽心,你可知罪?”一个清脆的中年女声。
“堂主赎罪!小师祖说她需要歇一歇,缓一缓,让我先退下了。盼儿侍奉不当,甘愿领罚。”
盼儿懊恼道:“方才我叮咛过小师祖服用固元丹,但她尚未觉醒记忆,似乎还执念于幻境的真假,不太愿意服用丹药。小师祖有些疑惑盼儿也答不上来。还请堂主待小师祖醒后亲自为她老人家解惑。”
那女声颇有威仪:“师祖在闭关,最快下月才出关。这段时间你好生侍奉小师祖,待此间事了,你自领罚俸半年。”
盼儿这过领的多少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她去丹堂禀告时,才过午时。可是丹堂的弟子说堂主正在炼丹耽误不得,拖到日暮才得机会拜见,待掌灯时分堂主跟着她过来,发现小师祖并未服用及时固元丹,就都成了她的过失。
“行了。她既然还睡着,你就先守着吧。我明日再来。”
周懿缓缓睁开双眼,窗外夜色已深,房间内只有盼儿手中捧着的一颗明珠发着莹莹的光,竟也照亮了半个寝殿。
“等等。”她将两人方才的对话都听在耳里,自然明白那女子应该是有些身份地位的。既然盼儿一问三不知,那有些疑惑便向这女子请教好了。
“小师祖醒了!”盼儿雀跃的喊一声,放下明珠,过来扶周懿起身。
头脑虽还有些昏沉,周懿却并不糊涂,就着她的手站起身来。但见殿内站着一个道袍女子,面容清秀,薄唇紧抿,一双凤眼看向她,颇有些审视的意味。
待她站定,那女子才躬身拜了拜:“丹堂堂主络音,拜见小师祖。”
“免礼。”周懿倒不客套,自己在美人榻上坐下,又拿出主人的姿态“不必拘泥,坐吧。”
“方才盼儿说您从幻境脱离后,还未恢复记忆。不知小师祖这会子可清醒了?”这位小师祖在幻境中流连数载,络音与她并未有过交集,瞧着周懿的样子,也不像是个道行深厚的,所以态度便算不上恭谨。
周懿摇头,她只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既然往昔种种皆是幻境历练,盼儿她脱离幻境半日便恢复了记忆,为何我到现在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在幻境中待了多久?”
“小师祖,络音五岁入宗门,已有三十载。这三十年里,您都是在这里入幻,由挑选出的女弟子轮流侍奉。百年前,宗门还叫叩心阁,只有几十人。如今发展为宗门,有了三千弟子,宗门中见过您的可能只有我师父和几位师叔,我等对前尘过往实在是不知情。不过是听说过您在百年前便进入幻境,未曾亲眼得见。师父也说,您的情况极为特殊,只让我等尽心侍奉您左右。至于记忆么···”
络音顿了顿:“络音道行浅薄,只知道宗门上下进问道幻境者最多不过半日便能恢复记忆。您若没有恢复,恐怕只能等师父出关以后才能定夺。”
周懿伸出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搭在案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着,眼神落在那颗熠熠生光的明珠上,并不接话。
落在其余络音和盼儿眼里,只见她乌发如瀑,明珠柔和的光辉映照着她唯美的侧颜,双瞳剪水,指如削葱根,那掩不住的风华,真如美人入般好看。
络音心底里没来由地涌出一股燥,师父将这位小师祖安顿在此间,以往她也是见过的,躺在那玉榻上,生得再好,也不过是一具面目苍白的活死人罢了。
哪里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