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道:“别的没什么,我……我就是有点怕,爹。”
这话,让一屋子的人再次沉默了起来。
别说她怕了,屋子里的人,怕是没有一个不怕的。
“那这事……”李琴娘犹豫了。
李琴爹却狠了心:“认,必须认。琴儿,你实在怕,就低着头,闭着眼睛喊一声‘干娘’就行了。不看人,就没那么怕了……反正我们平常也不碰面,喊这声‘干娘’,也只是避免别人说你坏话,耽误你以后嫁人,知道吗?”
李琴的眼圈一红:“爹,我知道了。”
她不是觉得委屈,就是觉得吧,老天爷对她有些太残忍了,好端端的坐在家里,也能够“祸”从天降。
早知道跟朱家相看会碰上这样的事情,她就不相看了。
屋外,院子里一片安静。
叶瑜然不说话,就没有人说话。
没办法,她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手里端着茶,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有几个敢轻举妄动?
朱四虎是犯了错,不敢动。
朱三婶、朱四婶则是负责压着刘白花,怕一动人就闹出动静。
媒婆和李母嘛,则是不想跟叶瑜然“撞”上,心免生出亲的事端。
此时的李母,有些后悔自己“凑”这个热闹。
送人送到自家门口就好了,干嘛还非要送到李琴家来呢?
就算送到李琴家门口,她也不应该想着沾个喜气什么的,还跟着进了人家的门。
这下好了,沾喜气不成,成了“看热闹”的了。
但有一点,李母不得不竖起大拇指——亲家母高啊。
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瞧瞧,从始至终,节奏全握在她手里,她要干嘛就干嘛,大家硬是没有二话。
关键事,这事还办得漂亮。
李家姑娘被捧高了,朱四虎的诚意也拿了出来,还有什么不成的?
再偷偷瞟向那位被拿住的“不知名”姑娘,李母为其默哀:谁的主意不好打,打老虔婆家侄子的主意,这不是老太太嫌命长,上吊吗?
与此同时,想到自家抱紧了亲家母大腿的闺女,李母觉得,她以后再也不能骂自家姑娘“笨”了。
能够在那样厉害的婆婆手底下活过三招,还活成了跟前红人,这可不是一般人给办的事。
很快,李家的人出来了,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叶瑜然一听,立马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好,这事就这么定了。事急从权,让姑娘给我上杯茶,磕三个头,这亲就算认下了。至于认亲宴,等秋收后抽时间,我们再好好热闹一场。”
李琴娘连忙让两个儿媳妇重新泡了薄荷茶,叫李琴跪到了叶瑜然面前,磕头。
说到这薄荷茶,还是当初叶瑜然教给朱家村人,后来才慢慢在十里八乡传开的。
平时自家煮的是凉茶,若来了贵客,就换成现泡的薄荷茶。同样都是薄荷叶做的茶,这讲究一不同,说法便有些不太一样。
煮的凉茶是糙茶,自家人喝,随意。
泡的薄荷茶要用茶壶和茶碗,水温得刚刚好,用来待客以显“礼貌”。
像朱家那样,连花茶这东西都有的人家,还是比较少见的。
毕竟花茶不比薄荷茶,有降暑的效果,还易采摘易处理,随处可见。
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喝那个甜味儿。
“干娘……”李琴在家人的拥所下,跪在了叶瑜然面前,她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便从大嫂的手里接过了茶碗,高高举过头顶,递了上去。
“哎。”叶瑜然应了一声,揭了过来,“受了你的磕头,喝了你的茶,以后你就是我的半个女儿。早上出门出得急,出带什么东西,这份手链我平日里经常戴着,先给你当见面礼,希望你不要嫌弃,至于认亲礼,回头再给你补上。”
“谢谢干娘!”李琴根本不敢抬头,干巴巴的应着。
若仔细听,还能够听到声音藏着的一丝抖意。
叶瑜然没计较,嘱咐了几句,便让她站了起来。
“既然干亲认了,那我也就不多留了,家里事多,下回再正式递上拜礼。”
“既然琴儿她干娘有事,那我们就不留了,她干娘有啥事,捎过话就成。”李家人,将叶瑜然一行人送出了院门。
李母也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告别。
只不过没走成,因为李琴娘留下了她。
“哎,你别走啊,甜妞娘,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啥事?”
李琴娘招呼李母重新回到了院子,一边让儿媳妇和李琴将院子里的东西给撤掉,一边说道:“甜妞娘,你说我平日里待你怎么样?”
“隔壁邻居的,还有啥怎么样?不都挺好的嘛,远亲不如近邻,正常往来呀。”李母可不蠢,什么话也不敢说得太死。
“那你给一句准话,你这甜妞在老虔婆家,到底过得怎么样?”
李母领会了对方的意思,笑了:“哎,你问得什么话啊?你不会是担心人家会欺负你家琴儿吧?放心,人家连逝去亲家留下的两姑娘都能养,会薄待你家琴儿?当时的事你不清楚,那我就跟你细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