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干不动了?村里其他老头子,像爹这把年纪的,哪个不还在干事?”李氏还拿了一个人举例,“比如说朱嘉叔,你敢说,爹的年纪比朱嘉叔大?可你看朱嘉叔,今年不是照样下地了吗?”
好吧,朱四无话可说了。
家里人多,朱老头年纪又大了,干不干事对他们都没有太大影响。
可他婆娘都说了,他爹都因为没事可干精神萎靡了,那这就是大事了。
果然,第二天朱四跟朱五一交流,就发现了问题。
“那咋办?”朱四问道,“咱们总不能真的让爹下地吧?现在秧都插好了,红薯也种好了,除了菜地里的活,基本上都忙完了,还有啥让爹忙的?”
“咋不能忙了?菜地里的活,爹也能忙。不管干什么,带上爹就行。重点不是让他干什么,是给他点事情干。”
“行,我没意见。就是这事得跟大哥、二哥说,家里的地归他们管,得他们同意才行。”
“什么家里的地归他们管,现在还没分家呢。”朱五听了这话,有些不太高兴,“这话不能说得太早了,知道吗?”
“难道你想要家里的地?以前可没听你说过。”朱四诧异。
“不是我想要家里的地,而是家里的还不是大哥、二哥的。我们知道有那么一回事,跟是不是真的给了他们,是两回事。如果已经给了,那我们就无权插手;还没给,那我们其他人就还有份,还能插手,懂?”朱五解释了一通。
朱四听懂了。
对于朱老头,朱家的几兄弟还是比较同心的。
现在还没分家,他们之间也还没有那么多龌龊和矛盾,当然希望自己的爹能够多活几年。
具体要怎么做,大家心里都没谱,就从开始“叫”朱老头一起下地开始,什么活都让他陪着一起干,先看看情况。
有事干,跟没事干,那精神气是完全不一样的。
既然那些事情还在朱老头的脑子里转,但人一忙活起来,就没有时间想。
干的活多了,肚子就饿得快,想吃东西。
吃完了,就会想睡觉。
这么一来一去,虽说没有完全消除朱老头身上的那种衰老,但多少有了些效果。
几个兄弟见了,松了口气:“看来,还真不能让爹太闲了!”
“本来就是,他跟秦寡妇那事,还不就是闲出来的?”
“哎呀,你怎么这么说?”
“本来就是啊,他要天天忙得要死,倒头就睡,连出个门的力气都没有,还会有精力走那么远的路,跑去找秦寡妇?”
……
其他几个,顿时无话可说。
光阴似箭,很快,秦寡妇的事情被大家遗忘在记忆的海洋。
“知了……知了……知了……”
随着知了叫个不停,夏至到了。
此时,迎来了一年中最热的季节。
地里的秧苗,也开始垂了头,朱家村的人忙起了浇灌的事情。
直到这个时候,叶瑜然才再一次意识到:“忘了修水渠了。”
“水渠?”戴着斗笠的朱七一脸疑惑,“娘,水渠是什么?”
叶瑜然指向了眼前的稻田,说道:“你看,大家现在在干什么?”
“浇水啊,”朱七说道,“你说的,现在天热,田里的水干得快,让大家浇勤一点,别让水田里的水干了。”
“你看大家现在是怎么浇的?”
“就是这样浇啊。”朱七望着正在挑桶的人,一脸迷糊。
叶瑜然有些无奈,她知道,是她问错了问题,所以老七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我是说,他们现在是用什么东西浇的水?”
“桶。”
“他们这样挑水浇灌,太累了,如果我们有更省力的办法,是不是应该用起来?”
“娘有办法?”朱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叶瑜然笑着点头:“所以我才说,我们忘记修水渠了。”
虽然之前朱家村就有水渠,不过那种水渠非常简单,就是将水从河边引到需要用水的地方,挖一个大池塘蓄水。
谁家要用,自己过去“挑”就行了。
叶瑜然想像中的水渠,应该是通往各家各户的田里的,需要用的时候,开一个口,水就流了进来;不需要时,再把口子给封上。
不过现在水稻都开始拔节了,这个时候再考虑修水渠的事情,已经来不急。
于是,她带着朱七,开始考察各家各户的水田情况。
她发现,不少人家的水田都是连在一起的。不仅连在一起,还运气非常好的是,有一亩离旁边蓄水的池塘并不是很远。
叶瑜然立马跟朱七说了自己的想法。
她怕朱七不明白,还找了一根棍子在地上画了起来,表示他们可以连通最近那亩水田,将池塘里的水导进去。
而其他水田只需要跟这亩水田相连,利用水往低处流的规律,便可以将水给导过去了。
“娘,你真厉害!”
朱七眼睛闪闪发光,一脸佩服。
以前他跟大宝、二宝他们玩过这种“引水”游戏,但从来没有想过,这东西还能用在灌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