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事关天下民生,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让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更好,能够过上更幸福的生活。”叶瑜然说道,“就拿农学课来说,你敢说,书塾里教的东西没用?”
“我没说,书塾里教的农学当然有用了,你弄出来的水田种植法、间苗法、堆肥……不知道救活了多少老百姓。现在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要学最先进的农学知道,就要报朱氏书塾搞的培训班?”甘逸仙可不承认,他跟在叶瑜然这么久,她搞的很多事情,都是他看着弄起来的。
他哪能不知道她弄的那些东西有多重要?
就是她办的农学培训班,这教会了好多老百姓新的种田方法,一传十,十传百,让天下不少老百姓的收成增加了。
为什么只说是“增加”了呢?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到最正确的方法,有的人学了十成十,有的人学了一人半吊子,有的人根本就没学到手……
所以,即使是很多老百姓都学了“水田种植法”,若没有得到专业的指导,他们所学水平有限,每个人种出来的效果都会不同。特别是在青远县的那段时间,甘逸仙感受颇深。
那边也开设了农学课,也教
老百姓这些新的种田办法,可事实上,青远县与朱家村有一定距离,两边的风土人情有所差异,如果照搬朱家村的,那边怎么种都达不到朱家村的效果。
唯有因地制宜,结合青远县的地理、气候条件,做深入研究与调查,才能找到一个更适合当地的种植方法。
这也是为什么,叶瑜然坚持在当地设置“实验庄子”,请老农负责的原因。
唯有如此,才能尽可能早提升当地的种植水平,也免除了老百姓自己尝试所冒的风险,节约了试错成本。
哦,对了,“试错成本”这个词,也是叶瑜然教他的。
所谓试错成本,就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产生的成本。
一个新鲜事物在诞生最初,肯定是经过无数次“实验”的。在种田这件事情上,由大量老百姓去试同一个错误,还不如由少数几个人专门做研究,一个人试几个不同的错误,如此才是最佳选择。
而试出来的结果,再由书塾这样的机构“传授”老百姓,这样天底下的老百姓就能以极少的代价,掌握最好的种田方法。
叶瑜然说道:“不仅种田如此,这种方法放在别的事情上面也是一样的,比如说巧工坊。巧工坊的师傅们要做出
一件东西,也是要经过多次实验,也跟种田一样,是由老师傅带新徒弟,把自己的经验传给徒弟……这样的范围太小了,传承的过程也极容易发生失传等现象,但若是成立一个专门的学说,让天下有志之士去研究它,强化它的知识体量,我相信,几年的时间,就能让一个新学说焕然一新。”
甘逸仙对叶瑜然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师傅的志向这么大,我一直以为,师傅只是想让朱家变得富有,让朱家村的人也能跟着喝些汤就是了,没想到师傅除了想研究种田,居然还想把天下学说都包含进来。”
叶瑜然笑了:“不是把天下学说都包含进来,而是设计一个新的学说体系,给天下人做一个范本,让天下人意识到,没有无用的学问,只有没有用对地方的学说。上到天文地理,下到老百姓的吃穿用度,事事皆学问,唯有研究透了,才能真正造福于天下百姓。我以前不做,只是因为我的力量太薄弱了,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如何能顾及其他人?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我既然有了这个能力,那我就应该去尝试,去努力。”
“好,我帮你。”甘逸仙目光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叶瑜然愣了一下
,表示她不是要他帮忙,只是想让他明白自己在做的事情。
他还年轻,未来还有无数的可能,不需要绑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
他应该去更多的地方,看更多的风景,到时候他就会明白天下有多大,而他最想做的,又是什么。
唯有阅尽千帆,方能认识自己。
“我啊,年纪大了,反正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也活够本了,在闭眼前折腾折腾也就罢了。”显然,叶瑜然还不太想把甘逸仙牵扯到其中。
这里面的水有些深,她都怕把自己淹死,如何能带上他?
要不是这几年过得太顺利了,叶瑜然还真没这个胆子。
“师傅,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你忘记我说的话了,有我在,你肯定会活成百岁老人。你算算你现在的年龄,人生才过去一半,还有一半多在等着你呢。再说了,我是你的徒弟,你觉得你做的事情,我这个做徒弟的如何能身之度外?我要真身之度外了,以后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判出师门,不孝了。师傅,我可不想当不孝徒孙。”
叶瑜然无语,这家伙的嘴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还是说,他就是“针对”自己的?
既然有心要改革教育,叶瑜然盘算
了一下,看看自己要做哪些准备。
一纸计划好做,但要如何落实呢?
叶瑜然发现,现在还有一个极大的问题有待她解决——纸和笔。
现在读书之所以贵,说到底就是读书用的纸和笔太贵了。纸贵,一般的老太姓买不起;纸贵,让印书的成本核算上去了,又从另一方面提高了读书的成本核算。
再加上写字要用到墨,墨方掌握在少数家族手中,笔墨也不便宜。
也就是说,她想要改变这一切,光办书塾还不够,还要想办法把大家读书的成本降下来。
一是改革制纸技术,二是改革制笔技术,三是改革印刷技术。
叶瑜然一边想,一边在纸上记录。
如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