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姓齐,原来就是这个书坊老东家的儿子,只可惜他爹经营不擅,不等他继续就去世了。
齐管事也没什么经营天赋,顶多对印书的技巧上了些心,继承他爹的书坊后,勉强度日。一直遇到朱五,朱五表示:“不需要改名字,齐家书坊就是齐家书坊,你只要帮我印书就行。”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齐管事惊讶,一边是重病在床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一边是父亲的心血,最后他一咬牙,还是把书坊卖给了朱五。
卖给朱五后才知道,朱五还真没骗他,平时的经营朱五都不怎么管,只是偶尔有几个内部让他接,其他“照旧”。
稍微有点不一样的,大概就是每个月要“报账”的,别得到没有。
这次叶瑜然过来,他还有些忐忑。
五爷好说话,不代表老夫人也好说话啊,他跟在叶瑜然身后,生怕叶瑜然嫌弃他们书坊“不赚钱”,就让他们关门。
结果叶瑜然看了,不满归不满,倒也没说关门的事,只问他能不能帮忙找几个编书的人,她有些话要介绍给他们。
“老夫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就这个。你这边找到了人,让人报一个信,我到时候再过来挑人。”
“好嘞,老夫人。”
……
送叶瑜然离开,齐管事的侄子刘冬生凑了过来。
“舅舅,这位老夫人看着挺和善的啊,不像他们说得那么可怕。”
齐管事瞪了他一眼:“主子的事,是你能随便说的吗?”
侄子刘冬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又没说什么……人家主家来人了,都会让自家小辈露脸,你倒好,人家一来就让我藏起来,生怕被别人发现。”
“你进来的时候,我没跟主家打招呼,你个蠢货。这是人家的书坊,我招呼都不打一招让你一个侄子进来干活,要是让人撞见了,误会我把这作坊当成自家的用怎么办?”
“本来这书坊就是舅舅的,要不是……”
“这种话以后别说了。”齐管事连忙打断了这个跳脱的侄子,“你娘送你来的时候,没说清楚吗?这是朱家,朱家的作坊……你娘让你进书坊,是为了以后有机会进朱家的巧工坊的,你给我老实一点,少招点事,知道吗?”
“知道了!”侄子刘冬生一脸不高兴,但也知道舅舅和娘是为了自己好,只能老实听话。
他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折腾一些小东西,特别羡慕朱家巧工坊的那些工匠,动不动就做出很多他想都想不到的东西。
但可惜的是,他年纪太小,巧工坊又不对外招人,他想进都进不去。
他娘看到他这个样子,没办法,只能找到跟朱家有联系的兄长,敢就是他的舅舅齐管事。
曲线救国,先在书坊这边做出点成绩,混个熟脸,说不定以后就能混进巧工坊了。
“刚刚老夫人说了一句话,你不是喜欢折腾吗,你回去好好研究研究。”齐管事说道。
“什么话?”
“你们就没想过把这些字拆成一个一个的吗?要哪个字,就用哪个字,不要就拿下来,不就行了?”
“这不是两句话吗?”
“这是重点吗?”刘管事一根手指,敲到了侄子刘冬生的头上,“重点是老夫人话里的意思,老夫人看了印书的雕版,觉得现在的雕版太不方便了,想要把字拆成一个一个的……”
“能拆吗?”
“能,就是拆了以后,不知道怎么把它们重新合在一起。”
……
居乐天是个落魄的穷书生,几次科举不仕,发现自己不是读书的料的他十分绝望。
百无一用是书生,他除了会读书,什么也不会。
老母为了养活他,终日靠给别人洗衣服为生,二十多岁了,居然连门合适的亲事都没有。
无奈,他不得不拿起笔墨,走上了写小说的耻辱之路。
他的马甲捂得死死的,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写小说。其中,齐管事便是知情人之一。
齐管事是开书坊的,虽然不直接跟他们写小说的书生打交道,他做为印书人,齐管事认识的书店掌柜还是满多的。因此,他也顺理成章的认识了居乐天。
叶瑜然这次来找齐管事,齐管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居乐天。
齐管事来找他的时候,还怕居乐天不答应,准备了一兜子好话,没想到一开口,人家就答应了。
居乐天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答应得太快,脸露窘色地说道:“我娘病了,之前写书的钱……没剩下多少了。而且写书太慢,我一时也写不了比较新颖的故事……”
“那我给你介绍的这活正好,我这个新东这是个厚道人,我书坊的情况,你也知道,”齐管事没去戳居乐天的痛点,反而安慰起了对方,“生意不好,快撑不下去了,也是朱五爷看不过眼,才出钱买了下来。说是朱家的书坊,但挂的还是我们齐家的牌子,平日里除了介绍几笔人家,一切照旧。这么厚道的人家,可不多见。所以你放心,只要你被东家选中了,不说大富大贵,温饱还是没问题的。”
“谢谢你了,齐叔。”
“哎,谢什么,大家都邻里领居的,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我家那小子,你还帮忙启过蒙呢。”
“我那是收束缚了的。”
“哈哈哈哈……行吧,不说了,你记得那天来书坊,别忘记了时间。”
“哎。”
……
从居乐天离家,齐管家又拜访了另一位姓苏的书生。
他年纪比居乐天大,情况要好一些,已经娶亲生子,父母都健在。只不过,苏友仁考了好几年都没考出一个名堂,白白把家里的积蓄花光,后来和家里人商量了一下,不想再砸这个无底洞了,这才放弃了科举。
既然不再科举,总要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