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瑜然看着义诊名单,微微皱了眉头。
原以为甜水能够吸引不少人,顺带着也能让那些女人走出家门,蹭一把义诊。但可惜的是,甜水是限额供应,换了一桶又一桶,但不义诊的还是没义诊。
她们就是走到坝子上喝了一碗甜水,也没往旁边几步远的义诊窗口挪一下步子。
为什么呢?
让女人看个病,这么难吗?
“她们为什么不看?”丫鬟翠烟听到叶瑜然念叨,也感觉到有些疑惑。
义诊又不收钱。
只要不花钱买药,看一下毛病不好吗?
叶瑜然轻轻摇了头:“有的人宁愿稀里糊涂地活着,也不想被自己身上的毛病吓死。还有的人呢,不想花这个钱。看了病想治,就得花钱。来我们这儿看的,大部分都是想治的。”
“想治的分三种,一种是觉得自己能治好的,只是之前舍不得花这个钱,觉得义诊便宜就想来占个便宜。一种是知道病了,就是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重病,要是能治好,又不贵,他们就治;要是治不好,或者太贵了,他们就不治了。”
“还有一种,就是知道自己得的是重病,但想治,又舍得花这个钱。”
……
“可是,不管你是不是重病,你都不看,你怎么知道你治不好?你怎么知道会花多少钱?病不是只有看了,才知道能不能治好,要花多少钱的吗?”丫鬟翠烟问题。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叶瑜然一脸无奈,“可不是所有人都是像我们这么想的。世人千千万万,想法自然也会有所不同。”
所以就算她弄出了甜水,吸引了那么多人,也不见得所有人都会挪到旁边的义诊窗口。
大概因为叶瑜然的念叨,大丫鬟翠烟也想知道,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若是她,不管她得了什么病,只要没放弃希望之前,她肯定是先看了再说。
一个个八卦听过来,大丫鬟翠烟的心情有些沉重。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那么多人得了“重病”,并且放弃了看病治疗的机会。
甘逸仙忙归忙,却时不时一心二用地注意叶瑜然这边的动静,当察觉到她在关注那些没来的“病人”,微微一想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帮那些人一起看了。
甘逸仙说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上门给他们看?”
叶瑜然摇头:“你本来就是义诊,再来一个上门服务,就更不值钱了。越不值钱的东西,别人就越不会珍惜。就算是做善事,也没必要求着别人让我们发善心。我再想想办法,要是实在没办法,那就算了。”
“那师傅准备怎么办?”
“暂时还没想好。”
……
重病的人,重点不在于“看”,而在于“看”了以后怎么治。
甘逸仙又不是神仙,什么病都能治。她真要是强迫别人来看病了,治好了还好,若是来一个治不好的,反而会起到反作用——你都求来我看病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了,结果就这?
本来挺高兴的一件事,真的被弄成这样就不好了。
搞到后面,好像是她欠他们似的。
“你们村里那个苏老太……”叶瑜然拿了义诊单子找了里正夫人,她一脸疑惑不解,就好像真的一无所知似的,“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他们说苏老太一身毛病,可义诊单子里没看到她名字?她是来过了,还是没来?”
叶瑜然把名单递给里正夫人,想让她帮忙看看。
里正夫人没接,摇头说道:“不用看了,我知道你说的苏老太是谁,她肯定没来。她没来,你这单子上自然不会有她的名字。”
叶瑜然抬头,惊讶:“不是说病了吗,怎么没来?病得这么严重吗?”
里正夫人认真地看了叶瑜然一会儿,觉得这个富家出身的夫人肯定是被家里人宠坏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单纯?
她叹了口气:“不是所有生病的人都会看大夫。有的觉得自己治不好了,有的舍不得花这个钱。”
“那苏老太是舍不得花这个钱,还是觉得治不好了?若是觉得治不好了,看都没看,她怎么知道治不好了?不管什么毛病,都要先看了才知道吧?”
“舍不得花这个钱。”
“那也是要先看了才知道要花多少钱,她连花多少钱都不知道怎么就舍不得了?就是孙小宝的哮喘,那不也没花什么钱吗?”
“那也要看花在谁身上,谁管钱。”里正夫人隐晦暗示,“他们家是苏老头管钱,不是苏老太。而且苏家的几个儿子都大了,一连五个儿子,去年老三才成亲,老四、老五还单着……除了老大的媳妇是花钱娶的,老二、老三的都没花什么钱。老四、老五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娶到媳妇了,大家都管着自家姑娘,不让她们跟苏家的儿子接触。”
苏老大是最幸运的,做为长子,自然也得到了优待。
那媳妇是认真挑选的,也是花了钱的。
苏老二就要惨一些了,苏老头舍不得花这个钱,让苏老太挑了一个便宜的,也就是菜花娘。
脸上那么大一个胎记,看着就丑。
苏老二能忍这口气,苏老三不能忍啊。
苏老三知道要让他老娘挑,肯定会挑一个不怎么花钱的,可不怎么花钱的有几个好的?
有菜花娘在那里摆着,苏老三就动了歪脑筋,哄了人家姑娘睡了。
苏老三媳妇是大着肚子进的门,苏老太去闹的,人尽皆知,老白家的脸都丢光了。
“你是不知道,当时老白家差点没打死那个姑娘,最后还是她娘心软了,跪在地上求了当家的,这才让当家的松了口气。”
“只是从那以后,扬花娘就惨了,娘家那边不认,婆家这边嫌弃她还没成亲就跟男人睡了,怕是一个不安分的主,连扬花的名字都是苏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