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寂寂,鸟唧唧,扰人好梦频惊。
沈玉宁睁开眼,右肩微沉,小籽正靠着她睡觉流口涎,山洞黑黢黢的怪石墙壁,火光曳影,鼾声时远时近。
“嘘。”
少年妖鬼似的出现在眼前,浅紫衣衫,他半蹲在她身前,神情松快,一只手搭在膝盖上,靴子纤尘不染,白净极了。
他托着腮道:“睡得好吗?姐姐。”
沈玉宁愣愣地点头,待反应过来,看他双手双腿自由,一截麻绳果然奈何不得,再一看,自己的绳索也解了。
司空真道:“除了那位大当家和胡姬,其余人都睡死了,这里到洞口很安全,大概那两位也到什么温柔乡睡去了……吧。”还故意停顿一下。
小籽这时醒了,迷迷瞪瞪睁开眼:“唔……”
“嘘。”沈玉宁冲她竖了竖手指,她赶紧捂住嘴。
司空真道:“宁姐能说话了?”
沈玉宁摇摇头,还不能。
小籽道:“宁……姐?”
司空真对她礼貌一笑。
沈玉宁和小籽负责把其他人的绳索解开,每个人都先愣了愣,再是惊喜,又恐惧地看向那边桌子上喝醉了歪七扭八躺倒的醉汉……腰上明晃晃的大刀。
轮到金发女郎图兰,小籽正要解开,司空真阻止了她。
小籽道:“她不是那个坏的。”
“我知道。”
小籽道:“什么意思?”
司空真道:“没意思。”
小籽:“……宁、宁姐!”
沈玉宁:“……”
她看了他一眼,他微微笑了笑,很给面子地乖了一下:“我猜她们是一对姐妹,既然她的姐姐或妹妹还在这里,那她就不会走,至少不会跟我们走。”
“对吗?这位姑娘。”
沈玉宁望着图兰,不得不说,司空真见事极明,唯一的姐妹,纵然生出龃龉,难道还能抛下她独自逃命吗。
小籽愣愣道:“也……也是。”
司空真对图兰道:“我会带你出去,但并非现在,万一松了绑你跑去找你的姐妹,可就不妙了。”
图兰道:“我不会,让我跟她们一起走。”
这是她说过最长的一句话,岫玉似的眸子突然涌上的,是一股强烈的执念。
这执念有些不同寻常。
沈玉宁看向司空真,他道:“你们先走吧。”
沈玉宁比划道:“那你呢?”
“我留下收拾残局。”
小籽惊道:“大兄弟,他们有十个人呢!”
司空真被她的称呼逗得噗一声:“小妹妹,再来十个也一样。”
一群纤弱姑娘,帮不了多少忙,反倒累赘。
姑娘们都颤巍巍地站起,一个个红着脸向司空真道谢,又一个个拉着裙子小心翼翼地沿着墙边缘,时不时看向倒在桌边地上的那些醉汉。
只有小籽偷偷接近桌边,抓了一大块肉,顺便狠狠踩了醉汉几脚:“让你抓我们!”
沈玉宁连忙跑过去拉她。
司空真道:“无碍,我点了他们的穴道。”
小籽道:“哇,厉害。”沈玉宁看他一眼,也跟着伸出大拇指。
少年勾了勾唇,抱臂,露出一丝得意。
这时,靠在墙边的图兰突然捂住肚子,嘴里发出低喑,仿佛很痛苦。
小籽吓得抓住沈玉宁的手:“怎么了?怎么了她?”
沈玉宁心道,难道饭菜有异,可图兰又没有吃。
图兰的样子越来越痛苦,绑缚的四肢蜷成麻花,咬牙,不断分泌口涎,看到她脸上残留的酱料,沈玉宁心一惊,莫非都兰姬倒她身上的那盘菜有毒?
眼看图兰忍不住拿脑袋开始撞墙,撞了两下,第三下被司空真伸手挡住。
她已经不能说话,沈玉宁跑回来,指了指地上的碎肉片和空盘子。
小籽道:“要不先给她松绑,万一她疼死了怎么办?”
司空真顿了顿,伸出手。
半刻钟后沈玉宁回忆这一刻,仍旧不能明白,图兰为什么在松绑那一刻,给了司空真一刀。
浅紫衣衫被划开,连带结穗珠也被削下一截,淡淡的血腥味,一如那雨夜,萦绕在沈玉宁脑海中的噩梦。
浅紫色逐渐变深。
沈玉宁跑过去,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拔下图兰手里的刀,她想质问为什么,却说不了话。
司空真捂住左胸,低喘了两声。
沈玉宁连忙扶住他。
小籽道:“他是来救我们的,你这是干什么?”
金发女郎后退了几步,看到手上斑驳的血,突然痛苦地捂住头:“对……对不……我……我不能……让你们……”
沈玉宁看着她,突然想到了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