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黄正想多问一句。
霍应怀率先倒下,指着江知间噗噗往外吐水。
“禽兽啊你,这么多年了,我就没喝赢过你!”
江知间看着面色如常,不紧不慢,轻轻一挑眉,“想赢我,早着呢。”
白黄想问江知间老家是哪里人,被这么一打岔,话不经脑子——
“江知间怎么禽兽霍大人了。”
当时空气就是一静。
已经喝倒的季若风颤颤巍巍的抬起脑袋,“江大人禽兽了霍大人,夭寿啦!白姑娘和霍夫人怎么办!”
江知间被酒水呛进气管。
咳的天昏地暗。
程湘笑倒在桌子上,霍应怀虽然喝醉了,还知道护着程湘别摔倒。
白黄不好意思的挠挠下巴,这会也不好意思再问别的。
霍二站在亭子外边,双手搭在肚子上,“夫人,外边烟花已经准备好了,可要现在过去。”
程湘揉揉发酸的腮帮子,瞧白黄,“去看烟火么,祈福的。”
白黄从位子上站起来,“好。”
出了霍家的大宅才知道街上热闹的很。
吃饱饭的百姓一个个挑着灯笼串门,遇见熟人就聊几句。
门口放了好几排的烟花筒子,霍应怀脚步发虚,从霍二手里接过火折子,程湘握着他的手,语气温和。
“愿安和府城来年风调雨顺。”
话落。
鲜花形状的烟火在天空绽开。
随着霍府的开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烟花同时上空。
街上照的如同白天。
小娃开心的鼓掌,白黄仰着头,四面如同流星一样落下。
江知间碰碰她的手背,递过来一根火折子,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好在不难闻。
“还有,要去放一下吗。”
霍二准备了许多。
被吵醒的陆招财这会子蹲在一只小老鼠的烟花筒前研究,白黄一接火折子,“要。”
热闹持续到后半夜。
霍应怀早早就睡了。
江知间解释,等凌晨他得起来上山,作为府城县令,霍应怀每年都会去佛缘寺点燃第一支香。
程湘身子重,也不适合熬夜。
凉亭收拾的干净。
里外点了五六盏灯笼,靠近池塘河岸,江知间弄了个火炉,上边搭的铁丝网。
罐子里装的清茶,另一边是鲜牛奶,四边是水果果干。
围炉煮茶。
他递给白黄一张厚厚的毯子,“坐会么,白姑娘。”
说着往躺椅上一靠,单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抓了把桂圆,磕着玩。
白黄拿毯子盖着腿,学他的样子在另一张躺椅坐下。
虽说下了雪,天上还有月亮。
点着火盆不觉着冷。
她唔了一声,“你过年不回家,爹娘不着急吗。”
她是师门有事没法回去,便侧面打听了一下。
江知间不无所谓,“爹娘都死了,家里没有其他亲人,在哪过都一样。”
白黄惊讶的扭头看他。
江知间和她对视,咧嘴一笑,白黄有些闷,“霍夫人说你不是本地人。”
江知间点点头,“京城人士,和霍应怀是发小。”
牛奶煮的冒泡。
白黄还记得江知间说过,他是因为霍应怀才来的安和府城。
察觉到白黄的视线,江知间起身替她倒了杯奶,下边洒的玫瑰花。
“想什么呢,打住。”
她那个眼神就很不正经的样子。
“霍应怀也不是本地人,但嫂子是。”
“霍应怀是伯爷庶子,殿试状元,若是留在京城,该是本家的一大助力。”
杯柄上绑的纱布,不烫,江知间声音淡淡。
“他爹给他看好了尚书府的千金,但霍应怀与夫人有情,宁愿舍了状元,陪着嫂子来了府城做一个县令。”
“霍家气的要和他断绝关系,所以么,霍应怀有爹娘跟没爹娘没差。”
白黄揉揉鼻子,把刚想问的那句你是不是暗恋霍应怀咽回肚子里。
接过牛奶,还挺甜。
江知间另外给她剥了个橘子放在旁边。
“至于我,爹娘都战死了,我不想参与他们参与的过去,索性捕快也不错。”
他抬眼看着白黄,眼底闪过一丝自嘲。
“是不是觉着我很没出息。”
虽然江知间没说自己的身份,但从那句战死——
可见他背景不比霍应怀差。
怪不得同样是捕快,季若风老是坑他银子。
白黄与他对视,牛奶的甜味在嘴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