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间在绣球花外坐了很久。
一直到天上夜幕星河。
镇山的星星离的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摘下来。
身侧落下个白影。
略显陌生的男人声音清清冷冷,“江大人是吧。”
江知间一扭头,男人一身白衣,长发挽了枚白玉簪,上挑的眉眼带了股不近人情的清冷感。
他轻轻笑笑。
“苍孤月,小白黄的师父。”
江知间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想法。
最后老老实实跟着喊了声,‘师父好。”
山林间的鸟雀叼来一尊白玉酒壶,苍孤月一抬手,正好掉在他手里。
朝江知间比划了一下,“江大人喝酒吗。”
手腕上的纱布还没取下。
江知间接过来闷口灌下去,酒水香醇,苍孤月隐约笑了一声。
又有鸟雀重新送来白玉壶。
小江大人一手拿酒,“师父,白姑娘怎么样了。”
苍孤月靠着身后的台阶。
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一句。
“听说,你心属小白黄。”
或许是酒水给的勇气,江知间毫不犹豫的承认。
苍孤月喝酒可比他优雅多了,如同踏月归来的仙人,一派风流。
“你也看到小白黄现在的模样,她会不定时的陷入假死,这样你也喜欢吗。”
微风阵阵。
江知间转头,“师父是觉着有什么不妥吗。”
又给自己灌了口酒。
纱布上落了几滴,瞬间湿成一片。
他想了想,
“我第一次见白姑娘的时候就喜欢了,但她好像不知道。”
“后来捉妖,我会怀疑自己没能力给她帮忙,倒是没怀疑过喜欢她的想法。”
江知间低下头,墨玉的发簪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苍孤月看了他一眼,“如果小白黄有一天醒不过来呢。”
远处花茧收拢。
一个个圆形就像小房子。
江知间沉默片刻,“总有一天,我也会一睡不醒。”
谁都有死亡的那天。
不过是早是晚罢了。
苍孤月这次笑的真心实意,朝江知间抬了抬酒壶,“走一个,放心吧,小白黄会醒的。”
有他这话。
江知间倒还真放心不少。
同苍孤月碰了碰杯,江知间状似无意,“前段时间落珠回府城,说是师父给白姑娘捎了封信,路上被人换了,白姑娘担心信上师父是不是有什么嘱咐,这才火急火燎的回来。”
酒水后劲大。
苍孤月看着有点迷茫。
他哦了一声,“落珠是那只小鲛人吧,信上没说什么,让小白黄好好吃饭,等有时间带她心上人回来看看,没什么大事,丢了就丢了。”
和信纸上写的完全不同。
江知间没表现出来不对,就是好奇,“师父让小鱼下山找鲛人做什么。”
苍孤月整个人摊在台阶上,呈大字型,闻言抬起脑袋。
定定看了看江知间,一扭头。
“不认识你,不跟你说。”
他似乎已经醉了。
江知间闭了闭眼,刻意摆出乖巧的笑,虎牙若隐若现。
“师父忘啦,我是、”他特意四处看看,这才压低声音。
“我是白姑娘的心上人啊。”
话落。
苍孤月还没说话,黑暗里咦了一声,语气嫌弃。
照明石亮起。
祈遇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江知间老脸一红。
苍孤月倒是认识祈遇,白袍在月夜下飞扬。
“小鳐鱼,你站在那,师父给你唱个歌听。”
祈遇满脸惊恐。
双手捂着耳朵,边跑边解释,“师父我就是路过不听不听师父住嘴嘴嘴——”
声音回荡。
苍孤月坐直身子,靠近江知间,微微一笑。
“你想听吗。”
虽然知道苍孤月喝多了。
江知间本着讨好白姑娘娘家人的原则,很给面子的点点头。
在苍孤月张嘴的一瞬间。
小江大人后悔了。
他仿佛看到他太奶了。
一手捂住苍孤月的嘴,在他看过来之前,江知间情急之下扯了个借口。
“师父,白姑娘给你定了门亲事,客来居的老板娘,做饭可好吃了。”
苍孤月顿了顿,还真信了。
“什么?!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我要成亲了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