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双眸如浩瀚星辰,读懂了她甜美笑容下,眉间一闪而过的抓狂,薄唇不禁微微上扬。
“自是记得,小姑娘性子如小精灵般活泼开朗,我又怎会忘记。”
活泼开朗?
这是在暗戳戳嘲讽她嘛?
白芷脸上保持着微笑,心中暗自将杜辛夷祖宗十八代全部挨个问候了个遍,她在人前的人设是乖巧懂事,和活泼开朗那是八辈子都打不着一杆的。
杜辛夷见状并未揭穿,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屋子。
没想到经过一天时间,荒芜的小屋竟收拾得有模有样,麻雀虽小,但也肝胆俱全,基本的生活措施已经有了,剩下的就需要依靠双手创造了。
还不错。
当初他没有救错白家村的人,这是一群有朝气蓬勃向上的人。
杜辛夷想起来时看到的一幕,困惑道:“姑娘,我来时看到你们村子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芷正想着如何开口说今天村子里面发生的事情,没想到他率先问起了。
她暂时收起杂念,甜美的笑容也随之不见,巴掌大的鹅蛋脸上,被取代的是害怕和难过伤心。
“小恩公,你有所不知,今天河对岸的人过来扬言要搜刮大家仅剩的干粮,村子里面的伯伯叔叔哥哥们都出去找工作了,他们为此还动手打人,刚才你进村子时,应该发现有一户人家坍塌。”
她在杜辛夷看不到的角度,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疼得直擦眼泪,身子轻颤,抽泣一声。
“那哪儿是坍塌啊,是河对岸的那群恶霸乱棍下导致的,李婶儿就是那一户人家,她家就她和一个才会走路的孩子,你说我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怕是又要终日在惶恐中度过了。”
说完,她哭得更大声了。
在厨房里面煮着药茶汤的张佩兰,往灶台里添加柴火的动作一顿,疑惑地回头,通过窗户看向堂屋。
“芷丫头,你怎么了?可是手臂的伤口撕裂开了?”
语气中充满着担心。
逃荒一路,她没见过白芷哭过。
与敌人厮杀时,白芷挡在她跟前,替她挡去伤害,她也没听过白芷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她以前听老一辈的说起过,伤口复发的疼是最难忍的,可别因为今天一遭,伤口撕裂开了,到时候伤口愈合想要不留疤,那几乎是不可能了。
毕竟那是二次创伤。
杜辛夷听着她稚嫩软萌的声音,有棱有角的脸一点点黯下去,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凌厉,且迸射出一丝危险气息。
让手下人去办事,就是这么办的吗?
如果不是他提前来,他不敢想象自己亲手挖了个火坑,让白家村无辜的难民跳进去。
无疑是一个善举,差点酿造了白家村的惨案。
少年郎澎湃的内心燃起一团怒火,正当发作之际,传来张佩兰的声音,他帅气的脸神情怔住,闪过一丝坨红,瞬间变得手无举措。
从腰间掏出一个缎面精美手帕,递给哭得可怜兮兮的白芷。
“姑娘别哭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必定不会放任他们的恶行,别怕。”
白芷脸上的眼泪掉个不停,不知不觉中,他宽大冰凉的手轻轻的顺着白芷的后背。
白芷嗯了一声,擦拭着眼泪。
天爷,掐过头,太疼了!
一会儿,她止住眼泪,看到厨房窗户下张佩兰一张担心的脸,挤出一抹笑容,示意张佩兰别担心。
“奶,我没事,刚才刮起了一阵风,尘埃吹进眼睛里了。”
闻言,张佩兰提着的心总算放下,只是疑惑地暗自嘟囔一句:“昨儿下了一场大雨,不应该有尘埃的啊。”
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不解。
浪费脑细胞的事情,张佩兰不干,芷丫头没事就行。
杜辛夷看着如此懂事的白芷微微怔住,白芷看起来七八岁的年纪,这个年纪正是天真烂漫的时期,为了让家人不担心,却已经懂事到令人心疼的地步了。
白芷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回答完张佩兰后,假装用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道:“小恩公,你已经帮助我们许多,一路艰难险阻我们都走过来了,这是小事,又怎么好意思给你再添麻烦呢?”
杜辛夷脸上却露出一丝愠怒,手重重放在桌子上。
“这不是小事!”
明知道白家村的人是难民,却还打着他们的主意。
之后呢?
他真不敢继续想下去,如果不是他亲自押送这次的赈灾粮,仙湖村的人们是不是又要暗自使跘,再将赈灾粮要了一半,还是全部要去?
仙湖村距离镇国公府并不算远,就已经出现抢夺难民的东西,更远的地方呢?
杜辛夷全身散发着煞气,看到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