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些许余温。
怀玉动作一僵,唇角习惯性保持的笑意凝在脸上。
心跳得很快,声音大的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砰、砰,一声响过一声。
“没、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艰难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甚至紧张得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奴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是吗?”
熙华扫了一眼他脸上的表情,状若无事的用手摩挲着他的脸颊,然后是脖颈、胸口,最后将他挂在腰侧的香囊一把拽下,径直砸在怀玉脸上。
“前几日将香囊给你时本宫忘了说,这里头装着的是皇室秘香。凡是有人在三日内见过佩戴此香之人,身上都会跟着沾上相同的味道。
便是换了衣裳,这香味也会跟着附着在新换的衣服上。平时不显,一旦遇到清水便会浮出。本宫今日身体不适,那酒壶中装着的,恰好就是清水。”
说到这儿,熙华眸光越发冰冷。
下一瞬,她抬手一把掐在怀玉脖颈上,整个手掌慢慢发力。
“你倒是给本宫解释解释,你一介男妓,闲来无事去见左相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左相大人有断袖之癖,特意找你来纾解一番吗?”
怀玉起初还想狡辩,可脖颈上的禁锢却越来越紧。
他喘不上气,张着嘴用力呼吸,四肢也不断挣扎。
忽然,熙华手上的力道一松。
怀玉腿软的跌到地上,一面干咳,一面剧烈的喘息着。
“你说不说?”
熙华没了耐性,皱着眉一再逼问,“萧洵臣到底为什么派你来监视我?”
怀玉捂着脖颈喘息着保持沉默。
死里逃生的感觉叫他开始心存侥幸,以为熙华当真不敢杀他。
“奴、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被熙华盯得心里发毛,半晌才吐出这么一句。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熙华气得想笑,“你该不会以为是我不敢杀你吧?”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转头就看向了身侧立着的薛承影。
“子初,你来动手。”
动刑杀人一类的实在是个力气活。
她刚只掐了那么一会儿,现在便觉得手疼。
“是。”
薛承影快步上前,直接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一把掐着怀玉脖子将人按在门上。
武人手劲儿都大,薛承影慢慢收紧五指,任由手里的人脸色一点点涨红。
倘若他再用力一些,那人的脸色便会趋于青紫。
“我、我说……咳咳,我说……”
怀玉大概终于相信熙华不会心慈手软,在濒死的边缘松了口。
薛承影停住发力,转头去看熙华。
见人真的点头,这才听话的将手松开。
“咳,咳咳。”
怀玉再一次跪在地上,痛苦的干咳。
过了半晌,他勉强平复下来,垂眼梳理好情绪,这才开了口。
“我姓陈,本名叫陈怀玉,是前雍州知府的嫡子,”怀玉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当年雍州旱灾,我父亲一连上了几道折子请求朝廷赈灾,可都了无音讯。
眼看着雍州旱灾越来越重,城中米贵如珠,地里颗粒无收,民不聊生,朝中这才派人下来赈灾。便是萧大人。朝廷一上来就要治我父亲赈灾不力之罪,要将我全家斩首示众。”
说到这,他眼眶有些泛红,眼睫湿漉漉的,声音也带着哽咽。
“我爹是没能带领百姓度过旱灾,可他真的尽力了。他将我家的囤粮都放出去给灾民,甚至散尽家财买米买粮,只为了多救一个百姓。他只是没什么本事,却要我全家因此丧命。
我本来,也该去死的,是萧大人暗中救了我。他将我送入京中的添香阁,要我为他做事。
我本来就该去死的。是我懦弱,贪生怕死。如今却还连累了萧大人。”
最后一句说完,他跌坐在地上,失神的看着前方发怔。
泪珠从他眼角落出来,顺着脸腮往下滑,在他脸颊上留下一道泪痕。
熙华已经没心思去管他了。
她抬头去看薛承影,两人隔空交换了个眼神。
她分明记得,当年京中给前雍州知府陈为民定下的罪责是——隐瞒灾情,企图谋反。
而当年萧洵臣前去雍州,也是先有大臣参奏雍州暴动,朝廷才让他前去镇压的。至于旱灾,那也是处理完暴动之后才开始拨款赈灾的。